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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地基, 修圍牆啊!”
“你看, 咱現住的你爺家房子的圍牆不就是石頭的嗎?”
既然已經分家, 王氏便即不再管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叫“家”。┏m.read8┛
紅棗回想了一下自家那圍了兩畝地的碎石圍牆, 不覺小心翼翼:“娘, 你說,咱家那圍牆的石頭,都是撿來的”
“是啊,”王氏不以爲意道:“都是你爹和你叔他們撿的。”
“據說, 撿了四五年呢!”
(⊙o⊙)哦, my god。紅棗爲他爹的壯舉驚呆了––四五年如一日的撿石頭,其實他爹是精衛吧。
“娘,”紅棗艱難地問:“我們家也要撿四五年石頭”
“不用。”
耳聽不用,紅棗剛想鬆口氣, 便聽到她娘說:“我們家宅地只你爺一半大,加上還有面臨河,不用打圍牆。”
“不過,我們家人少。”
“我估摸着, 咱們撿個三年,就差不多了。”
三年!!!紅棗看着王氏若無其事地臉跪了––好吧,精衛的世界, 她不懂。但她知道“有錢能使鬼退磨”。她要掙錢!掙錢!掙錢!她纔不要日曬雨淋三年, 撿石頭, cosplay精衛。
細思一刻, 紅棗叫她娘:“娘, 山上的石頭多。咱們到山上去撿吧。”
這提醒了王氏,她想起了今兒丈夫和他提的那個山頭。
“行!”沒猶豫地,王氏答應了。
“這就是爹說的林地”站在自家旱地的盡頭,紅棗看着荊棘橫生,卻尋不到一棵樹的山坡,問她娘:“我們走錯了吧?”
“沒錯,就這裏!”王氏肯定道:“這地裏有咱家的界石。”
“咱村沒主的林地,就是這樣。”
“因爲沒主,裏面的樹,都給人砍光了。所以就剩下荊棘了。”
這亂砍亂伐的習性,紅棗懷念地想,倒是和前世的國人一脈相承。
“哎,”王氏嘆氣:“你爹想把這地整出來種東西,可不容易。”
豈止是不容易,紅棗搖頭,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只看眼前這片荊棘,這麼粗,這麼密,竟然沒被人砍去當柴燒,便即就能知道這荊棘上的刺是非一般的硬利。
他爹要開墾這玩意,他是當他自己鐵骨鋼筋,刀槍不入了吧
他可真自信!
不過,這荊棘,紅棗忽然覺得這荊棘有點眼熟,而其枝條端掛着的零星紅果則更爲熟悉,啊,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年她超市購物抽獎抽中的“九天八夜古今\絲綢之路\特產美食探祕之旅”中在寧夏站的超市直供天然有機食品基地見到的枸杞嗎?
爲了確認,紅棗伸手去摘那紅果,結果手指卻爲莖上的刺給刺了一下。
“呲–”紅棗疼得直吸氣,心說連扎的疼痛,都是這麼相似。
“嚐嚐。”王氏摘了幾個小紅果笑着遞給紅棗:“扎疼了吧?”
“這刺棘的果子甜,就是難摘。”
“半天才摘這麼一捧。”
“村裏,就只你們小孩子摘來喫。”
紅棗迫不及待的把果子丟嘴巴里,一嘗––沒錯了,這刺棘就是枸杞。
雖然,那是一次坑爹的旅行––九天八夜裏我參觀了給超市供貨的十五家農場,白瞎了我一年的假期,但也不是全無好處,紅棗慶幸地想,起碼,我認識了枸杞,知道這貨的加工過程,哈哈,我可以賺錢了。
“娘,”紅棗親熱地叫道:“咱挖這個回去打籬笆吧。”
“這有刺防壞人,還有果子可以喫。”
紅棗在農場裏看到枸杞打的籬笆,一米多高的灌木整齊排列,綠葉紅果,不但好看,而且好喫。
一想到打石頭圍牆得撿三年的石頭,紅棗便即越發覺得枸杞籬笆,經濟實惠,實乃居家打圍牆之首選。
對於紅棗的異想天開,王氏早已習慣,當下不僅不以爲忤,反而設身處地地設想了一下,竟是覺得這主意不錯––村裏也不全是石頭圍牆,不少人家打的只是玉米杆籬笆。
這枸杞籬笆比玉米杆籬笆牆,王氏如是想:起碼不會倒,也不會叫雞啄着啄着就啄個洞。
不過王氏謹慎慣了,即便心裏認同,嘴裏也只說:“這得問你爹。”
於是紅棗明白了,其實她娘已經動心。
李滿囤林地回來後,一進房,便即看見紅棗坐在板凳上喫刺棘果。
又在喫!李滿囤笑了,他這個閨女,生就一張羊嘴,整天嚼個不停。偏她娘寵她,只要她想,她就給她弄。
也幸而如此,才種出了姜。
“這又上哪兒弄來的果子?”李滿囤故意地逗紅棗。
“就是你說的山上。”王氏應道。
“紅棗覺得好喫,”王氏笑道:“還說將刺棘打成籬笆。”
“想喫就能摘。”
李滿囤聞言也笑了,他蹲下身颳了下紅棗的鼻子:“小饞貓。”
“這不能給她多喫。”李滿囤囑咐道:“喫多了,流鼻血。”
不囑咐不行,這娃太貪喫。李滿囤搖頭,還想着打籬笆,想喫––等等,打籬笆。李滿囤思索了一下,與王氏一樣,覺得這主意可行。他家,在也是十三年前纔打的石頭圍牆,再前,可不也是玉米杆籬笆
其實細算下來,這刺棘籬笆,比玉米杆籬笆還省錢省力,它只要移活了,就一勞永逸,而玉米杆籬笆得靠原木撐着不算,還得幾年一換。
刺棘籬笆,李滿囤拈起一粒果子塞進嘴裏,笑了:他閨女,可真會想。
李滿囤決定獎勵女兒。他問紅棗:“紅棗,爹下次進城,給你帶點啥?”
紅棗想了想,舉起一粒果子,餵給她爹:“爹,這果子這麼好喫。”
“城裏能賣錢嗎?”
賣錢李滿囤嘗着嘴裏的甜味,心說,能吧,畢竟這麼甜。
不過,想起這果子皮薄易破,李滿囤轉即搖頭道:“不行,這果子不經顛。運不進城。”
聞言紅棗眨眨眼,商議道:“那做成乾果呢?”
“就像紅棗一樣!”
李滿囤聞言大喜,一把將紅棗舉過頭頂,笑讚道:“對,就像紅棗一樣。”
李家林地裏很種了幾棵棗樹。所以每年都要制乾紅棗,用於一年的人情往來。所以,李滿囤別的不會,這制乾果子,確是會的。
去歲,賣過生薑和百合的李滿囤堅信這乾果子一定能賣。
“他們問滿囤叔,我就領他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