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習慣並非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令人心疼的事情。
“乾爹。”睿兒低聲道。
“怎麼了?”顧七少好奇地問。
“有你真好。”
睿兒的聲音依舊很小,顧七少卻聽得清楚。他笑了起來,“傻孩子!”
天都快亮了,顧七少和睿兒才抵達冰窟窿。
玄冰似乎可以冰封一切,包括時間。
這裏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韓芸汐身陷被冰封的水潭中,龍非夜就趴在一旁,兩人依舊保持着十指相扣,凝眸相望的姿勢。
寧承居然早就到了,這會兒正坐在一旁。
一見睿兒過來,他立馬起身,作揖行禮,“太子殿下。”
即便在大秦,睿兒已是少年皇帝,可是,在大家心裏,睿兒依舊是帝國的儲君,龍非夜依舊是帝國的主人。
“承叔不必多禮。”睿兒認真說。
他在爹孃身旁坐下,輕撫他們身上的玄冰,還未開口,一旁的小東西就忽然消失不見。
無疑,韓芸汐把小東西收入儲毒空間了。她和龍非夜都能聽到大家說話的聲音,他們知道睿兒來了!
睿兒高興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還是堅強着。他也不管其他人,就徑自坐着,和爹孃說起話來。
他說了好多好多,說大秦的國時,說玄空大陸的事;說他的思念,也說大家的思念;說他難過的事也說他的開心事,總之,不管爹孃知道了,還是還不知道的事,他都說。
其實,不必經由小東西。
他一邊訴說,一邊就可以感受到爹爹和孃親真氣的強烈變化。爹孃通過這樣的方式迴應着他。
他甚至發現爹爹和孃親的真氣比一年前要深厚了許多,甚至有晉級的跡象。
不得不說,這不僅僅安慰了他,更鼓舞了他。
由着一貫惜字如金的睿兒變成了大話癆,顧七少早就湊到寧承那邊去坐了。
顧七少是先把寧承帶過來,再去接睿兒的。他知道,今夜睿兒一定會來。
“喂,你不回去給媳婦暖被窩,跑這裏傻坐?”顧七少狐疑地問。
憑着敢開罪龍非夜者借兄弟的原則,顧七少和寧承處得特別好。
“你不找個女人暖被窩,跑這裏作甚?”寧承反問道。
顧七少笑了,“老子非毒丫頭不要!”
寧承蹙眉問,“你說什麼?”
顧七少非但沒大聲說,反倒把聲音壓低了,“老子非毒丫頭,不要!”
寧承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做聲,而隨手丟了一把煙火給睿兒,大聲道。“太子殿下,讓你爹孃的耳朵歇歇吧,你乾爹已經快把他們煩瘋了。”
睿兒也說得差不多了,他纔不要像乾爹那樣一件事反反覆覆說呢。
他撿起煙火來, 從乾爹特製的燈籠裏取了火,點燃了所有煙火。
隨着砰砰砰的聲音,煙火飛竄而上,飛出冰窟窿,在冰海的天空上綻放出了絢爛繽紛絢爛的色彩,打破了冰海的黑暗和死寂。
寧承和顧七少都起身過來,發現這煙火特別好看。
龍非夜和韓芸汐是看不到煙火了,可能在除夕之夜聽到睿兒的聲音,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因爲跟睿兒互動動用太多真氣而陷入昏迷。
他們雖被冰封,可一點兒都沒閒着。天底下再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想破冰而出了,在動用真氣抵禦冰冷保護軀體,又要兼顧修行,可是一件非常費力費神的事情。昏迷,其實是常事。
昏迷的時候,韓芸汐總會做一個夢,夢迴三千年的夢,夢裏有龍非夜。而龍非夜亦做着同樣的夢,只是,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做着同樣的夢。
就算知道了,或許他們也分不清這個夢到底是誰的夢。
分那麼清楚作甚?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分你我的。
夢中,韓芸汐又回到那家醫院,站在李先生面前。
不似第一次做這個夢時的緊張,恐懼,難過,此時此刻,她面對李先生只有心疼。
她說,“龍非夜,我允許你插隊。無論哪一生哪一世,無論你遲到多久,我都允許你插隊。”
龍非夜笑了,“不,無論哪一生哪一世,我都要你留着空位。我不要例外,要專屬。”
十指相扣,兩夢交織。
有些人,命中註定在一起,就算夢,都能夢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