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毅恭敬的開口應下，心裏不禁暗自感慨了一聲。
看來，就算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可對於封牧而言，夢蘭依舊等於是他的命。
剛纔在得知夢蘭死亡時，封牧那個狀態看着都覺得嚇人，絲毫不用懷疑，他也會一時想不開跟着離去。
這兩個人啊，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呢？
……
夢蘭的狀況一直都不好，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還陷入昏迷中，怎麼也沒甦醒過來。
已經連續一週了，她只能靠打點葡萄糖或者一些營養劑來維持生命，絲毫沒醒來的跡象。
封牧是最着急的人，可無論他用什麼手段去逼問，醫生只會給出來一種回答，“在那場嚴重的車禍下，病人能活着本身就是一種奇蹟了，所以我們要耐心等她恢復過來。”
封牧的黑眸垂下，掩藏住眼底裏那一抹激動之色，他冷冷的開口詢問，“恢復過來是多久，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
醫生重重的嘆息，雖然說出來的話很殘忍，但他還是說了，
“都有可能，這要看病人後續的生命體徵了，你們也可以利用外界來感化她。”
聽到有一絲希望，封牧就連忙擡起頭，眼底裏浮現出一抹亮光，
“什麼意思？”
“比如你可以去找一些病人生前最在乎的親人或者好友，每天都來跟她說說話，讓病人感受到你們的溫暖，雖然她現在還是昏迷的狀態，但是身體機能是有知覺的。”醫生沉聲開口交代。
聽完，封牧緊抿着薄脣，手掌不禁攥的死死地。
對於夢蘭而言，最爲重要的那個人……
封牧想了半天，腦海裏忽然蹦出來一個人名，那就是他們的兒子——劉念誠了！
“封總，您也別覺得太難過。”醫生伸出手拍了拍封牧的肩膀，耐着性子開口勸道，“最起碼夢小姐還活着，活着可比什麼都重要。”
是啊。
活着可比什麼都重要。
聽着醫生的話，封牧的面色漸緩，心裏那股不安感緩緩移開，竟覺得好受了不少。
雖然夢蘭還被關在重症病房裏觀察，但家屬們也可以適當去探望，只不過人數有限，一次只能進去一個人，而且待的時間不能超過十分鐘。
封牧坐在門口好長時間，抽了一支接着一支的煙後，才平復好心情。
緊接着，他又從小護士那裏要來一套無菌病服，穿戴整齊後，才邁開腳步走進了病房裏。
病房裏，除了機器發出“滴滴”的聲響之外，簡直安靜的彷彿一根針掉落在地面上，都能聽見。
夢蘭就靜靜的躺在病牀上，宛如海藻般的長髮散開，小臉雖然沒有半點妝容的襯托，可五官依舊清秀精緻，只是臉頰上還帶着擦傷。
她的身上插滿了儀器，看着觸目驚心。
封牧原本狀態好好的，可他纔剛走到病牀前，雙腿竟然開始發軟，看着夢蘭那憔悴的病容，心臟一陣接着一陣抽疼。
說不在意是假的。
哪怕醫生已經給了不少的安慰，保證夢蘭不會死。
可牀上躺着這個是他最愛的人，比他的性命都要重要，他又怎麼可能會不難過呢。
“小蕊。”封牧站在病牀前，微擡起手指擦拭着她那臉頰上的傷口，眼底裏有一絲痛意浮現出來，“很疼吧？”
很疼吧……
真的很難想象得到，當時在車禍現場裏夢蘭究竟糟了多少的罪，當她鉚足最後一絲力氣朝着大樹上撞去時，心裏又做了多大的抉擇。
“別怕，我會找到最好的醫生來幫助你康復。”封牧彎下膝蓋，半蹲在地面上，柔聲開口提醒道，“我不會讓你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疤痕，請相信我。”
每個字眼，他都發自內心的說了出來。
只要夢蘭能夠甦醒過來，讓他付出什麼事情，他都願意，也無怨無悔。
……
封牧陪着夢蘭在病房裏待了好一會兒，跟她講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說的口乾舌燥，可他依舊不覺得累，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一直陪着夢蘭在這裏待下去。
“叩叩——”
就在這時，陳毅忽然敲了敲病房的窗戶。
封牧這才被喚回神，擡頭朝着窗戶外望了過去，只瞧見陳毅的手裏拎着一個手機，正朝着他揮了揮手。
彷彿再說：盛總，你來電話了，要不要接？
見狀，封牧才鬆開了手，站起身，替夢蘭拉上了被子後，才走出了門外。
“封總，您的電話。”他纔剛站在門外，陳毅就拿着手機走了過來。
封牧垂眸，看到是一個陌生的來電號碼，不過上面的地址卻顯示着“雲城”，他便一下子就清楚了是誰的來電。
於是，他沉了沉聲音，才伸手劃過了接聽鍵。
接通後，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
封牧對心頭裏冒出來的那個名字越發的肯定，抿了抿脣後，他纔開口提醒，“你有什麼想問的，你可以直接問我。”
“封總。”很快，電話裏就傳來了一道童音，卻像個小大人一樣，非常的沉重，“我媽到底在哪裏，從昨晚我給她打電話，她都一直沒接聽，你老實告訴我，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聽着電話那頭兒子譴責的話，封牧的眼眸輕垂，眼底的那一抹愧疚再次浮現出來。
“是。”他坦然的應了下來，“你媽咪出了車禍，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沒能甦醒過來。”
“……”劉念誠陷入了沉默。
他雖然年紀小，但遇到事情時也並沒有哭鬧，但偏偏，這種沉默感才最令人感到可怕！
封牧怕他把自己憋壞了，心裏頓時感到了慌張，“念誠，你媽咪……”
“不許你提我媽咪，你不配。”劉念誠冷聲呵斥住他，雖然他年紀還小，可話裏卻充滿了震懾力，“爲什麼我媽咪一碰到你就會出事，她在雲城住了這麼多年，都過的很開心，可她纔剛去海城不過一週，已經住了兩次院了，這次還有生命危險了，這就是你跟我保證過會好好照顧她麼！”
封牧抿了抿脣，卻硬是說不出來半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