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莫要誤會，老衲並無責怪之意，你能悟得大佛明王經，亦是我佛有緣之人。”
老和尚又問道：“敢問施主可是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
北長青啞然失笑，道：“你看我像嗎？”
老和尚凝視着北長青，搖搖頭。
“不像就對了。”北長青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道：“我若是天命之子，相信老天爺也不會降下大九重的黑暗天劫。”
“施主既然不是天命之子，爲何能生出聖嬰這等天命造化？”
“福緣夠深，氣運夠好，不行嗎？”北長青笑吟吟的說道：“我或許不是天命之子，但未必不是氣運之子，老話怎麼說來着，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走在路上都能撿到一個天命造化，什麼是氣運，這就是氣運，老天爺上管蒼天，下管大地，總管不住我的氣運吧。”
“阿彌陀佛。”
老和尚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語，而後繼續問道：“老衲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望施主解惑。”
“問。”
“施主身上那至陰至邪的魔性從何而來？”
北長青知道老和尚一定會問這個問題，他倒也沒打算瞞着，說道：“一部經書。”
聽聞經書二字，老和尚一雙渾濁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精光，問道：“敢問施主是什麼經書？”
“一部古經，至於名字嘛，我也不知道，瞎悟的。”瞧着老和尚若有所思的樣子，北長青道：“怎麼着，老前輩是不是擔心有朝一日我會入魔，所以不打算將離開的法子說出來？”
“如若今日施主沒有悟得大佛明王經的話，老衲死也不會將離開的方法告知，施主頭頂浩瀚星空，腳踏不朽大地，如今又修出聖嬰這等天命造化，施主若是墜入魔道，普天之下，怕是無人能夠壓制。”
話鋒一轉，老和尚繼續說道：“如今施主悟得大佛明王經，又揹負明王尊在其身，老衲雖然依舊還有些不放心，不過，老衲對施主有信心，也相信施主定然可以壓制那至陰至邪的魔性。”
說到這個問題，北長青也問了一個問題：“大佛明王尊，真的可以壓制魔性嗎？”
“大佛明王尊能否壓制魔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自己，如若施主意志不堅，即使大佛明王尊也無法壓制魔性，如若施主意志堅定，無需大佛明王尊，施主也可以壓制魔性。”
“魔性來自於心，只要施主固守本心，任何魔性都無法侵入。”
北長青點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道理嘛，誰都懂，問題是，真正能固守本心的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一百塊錢擺在你面前，你或許不動心，一千塊也不會動心，一萬塊，十萬塊，百萬，千萬，你或許依舊不會動心，如若是一個億擺在你面前，你動心與否？面對一個億，誰敢說不會心動？什麼感情，什麼親情，什麼道德，什麼良心，在一個億面前都會顯得無比蒼白。
比如黑暗古經。
北長青知道這玩意兒很邪乎，會影響自己的心性，所以，他纔不敢繼續修煉。
可是爲了對付蒼滅，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祭了出來，原因很簡單，黑暗古經可以讓他的實力倍增。
人都有七情六慾。
貪嗔癡，只要犯其一就很容易被心魔趁虛而入。
老和尚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之後，沒有繼續詢問，而是交代了一些事情，拜託北長青出去之後，將印有大佛明王經的袈裟送到大威寺，這麼點小忙，北長青自然義不容辭。
老和尚說這方古境的斷空石雖已落下，但這裏還有一個古老的陣法可以橫渡虛空回到外界，而這個陣法就在大難寺的廢墟下面。
由於陣法太過古老，陣眼早已枯竭，而開啓陣法需要強大的力量支持。
北長青自身的真元無窮無盡，以他做陣眼來開啓陣法，倒是可以。
問題是。
他做陣眼，開啓陣法之後，只能送青衿與老和尚離開，把他自己留在這裏，這不是扯淡嘛。
好在老和尚說，大難寺的源泉雖然也已枯竭，但源泉畢竟是源泉，即使枯竭也足以開啓陣法，至少，支撐陣法送他們二人離開沒有什麼問題。
在老和尚的指引下，北長青找到古老的虛空陣法，而後又將大難寺的源泉牽引到陣法的陣眼裏面，很是一頓折騰，最後終於順利開啓了古老的虛空陣法。
北長青與青衿二人踏入陣法，老和尚卻選擇留在了這裏，他已是油盡燈枯，肉身正在慢慢衰竭，離開與否對他來說都一樣。
站在陣法中，瞧着肉身極速衰老的老和尚，北長青內心頗有些不是滋味。
雖說老和尚初見他時，曾出手抹殺，不過，北長青內心並沒有多少怨恨，換位思考一下，表示可以理解。
對於大難寺的這些老和尚。
北長青內心一直都是心存敬意，爲了將蒼滅鎮壓在此，這些老前輩一個個都耗死在了這裏，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實在叫人敬佩。
嗡——
陣法運轉，北長青驟然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空間扭曲模糊，旁邊的青衿更是如一縷青煙一樣扭曲。
又是這種感覺。
先前在鎏金海域，磐石與黑蓮玄島爆炸之時形成的漩渦，將他捲入進來就是這種扭曲的感覺。
這他麼的難倒就是橫渡虛空嗎？
應該是吧。
世界就像港口一樣，祕境猶如停靠在港口的船隻，一旦斷空石落下，就如船隻漸漸遠離港口，這也就意味着船隻與港口分離了，船隻上的人很難再回到港口，港口的人也很難登上船隻。
除非能夠橫渡虛空。
對於橫渡虛空四個字，北長青曾在古籍上看見過關於這方面的記載。
諸天有萬界。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與世界之間是可以通過陣法橫渡虛空進行貿易往來的。
只不過後來說是世界與世界發生了幾次大戰，故而虛空陣法就被破壞掉了，久而久之，這種橫渡虛空的陣法也就失傳了。
關於橫渡虛空還有一種說法。
說是一些古之大能可以突破世界桎浩，橫渡虛空，前往其他世界。
當然。
也僅限於古之大能而已。
像什麼修士就甭想橫渡虛空了，肉身根本扛不住，當場就會被空間的力量碾壓的灰飛煙滅。
甭說修士，哪怕是人仙，就算是千古老仙兒，包括上仙也扛不住橫渡虛空時的力量。
如果有橫渡虛空的陣法就不一樣了，待在陣法裏面就安全的多，至少，無需擔憂被空間的力量碾壓，不過這玩意兒也不是絕對安全，如果陣法運行不順暢，或是出了什麼岔子，後果不堪設想，就算不被空間力量碾壓，也可能會陷入空間亂流，最後被捲入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空間，老死都沒人知道。
發現青衿的身軀扭曲的厲害，就好像隨時都潰散一樣，北長青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祭出真元守護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北長青真不知，他的肉身雖然沒受什麼影響，但是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着實叫渾身不舒服，即使閉上眼，仍然能感覺到天旋地轉，體內一陣反胃，感覺快要吐了出來。
這他麼的可要比坐過山車酸爽多了。
突然。
眩暈的感覺似乎消失了，那種空間錯亂扭曲的感覺也沒有了，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瞧瞧是怎麼回事，只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的一瞬間，吐了出來。
連續吐了好一陣子，把胃裏面的酸水都吐了出來，吐無可吐之後，這纔有些好轉，趕緊擡頭看了看，天空之上，晴空萬里，一輪大日懸掛在當空。
看見大日，北長青心中一喜，古境的那一輪大日太陽幾乎佔據半邊天際，而這輪大日看起來很正常，溫度也正常，不像古境那麼熱的叫人受不了。
四周看了看，有雜草，亦有樹木，好像在一片樹林中。
仔細感受了一下，感受到絲絲靈氣，北長青按耐不住心中的驚喜，道：“我們回來了吧？”
“應該是回來了。”
青衿那張嬌臉有些蒼白，她也四處張望着，感覺應該是回來了，但也不敢太確定。
沒有遲疑，北長青帶着青衿縱身躍起，第一時間飛身離去。
當二人從樹林裏離開，看見三五人羣的時候，內心懸着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他們都意識到，真的回來了。
北長青興奮的忍不住仰天大吼，這種劫後重生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莫名其妙墜入神祕古境，先遭受火麒麟的追殺，又遇到蒼滅這等嗜血魔兵，幸虧自己命夠硬，也幸虧自己運氣好，大難寺還有一位老和尚活着，不然就算沒有碰上蒼滅，能不能回來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北長青內心暗暗決定，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吧，沒有天大的事情，最好不好出去。
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次是運氣好回來了，下次如果再墜入什麼神祕古經，就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