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腳步聲在漸漸遠去,魏淵有條不紊的收攏棋子,清洗茶盤。換了一身青衣,走到樓梯口,吩咐當值的吏員:
“準備馬車,本座要進宮。”
.....
許七安只恨手頭沒有煙,思考的時候只能乾巴巴的坐着,他聽着呂青和三位銀鑼交流着案情,自己魂飛天外。
“鎮北王遠在邊塞,我不可能跑邊塞去查,再說也不敢查,除非陛下親自一道聖旨,否則單憑一塊金牌,查不動那尊大神。”
“身在邊塞...嘿,倒是給自己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但世上是沒有完美犯罪的,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線索,關鍵在於我能不能抓住這些線索....嗯,鎮北王不在京城,但是他需要一個代言人,那位代言人必定是朝中的某一位。”
鎮北王這條線索暫時查不了,因爲魏淵不肯幫他,如果魏淵能請到聖旨,那一切都沒有問題。
好在狡猾的兔子不止一個窩,聰明人也不會只有一條道。
今日的青龍寺之行沒有白費,青龍寺的恆慧和尚是一個突破口。而想順着這個突破口往下查,就得想辦法找到六號。
這就是許七安爲什麼要約金蓮道長夜會的原因。
“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呂青和三位銀鑼的討論,讓他們不由皺緊了眉頭,看向門外。
沉默寡言的朱廣孝站在門邊,道:“寧宴,長公主有請。”
呂青等人扭頭看向許七安。
懷慶找我做什麼....想我了?哎呀,昨天不才見過面嗎,看來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許七安腦海裏浮現容貌絕美的清冷公主,以及她可以放在桌案的偉岸胸懷。
明明外表清冷如仙子,身材卻像極了勾人的魔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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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
涼亭四角垂下遮擋寒風的帷幔,炭火炙烤中帶來暖人的熱氣。
一身道袍的元景帝和一襲青衣的魏淵在下棋,他們一個是皇帝,卻鮮少穿龍袍。
一個是監察百官的權臣,卻總是一襲青衣。
相比兩個特立獨行的老傢伙,青年的太子殿下就穿着一絲不苟,恭恭敬敬的站在元景帝身邊。
“昨日,國師煉了一爐金丹,朕回頭派人送你一顆。”元景帝捻着棋子,看了半天,耍賴似的撿走三粒黑子,笑道:“一枚金丹換三枚棋子,不過分吧。”
魏淵頷首:“不過分。”
又走了幾步棋,魏淵笑着撿走元景帝的六枚白子,笑道:“陛下陣營有點亂,臣替你清理一番。”
元景帝面無表情,淡淡道:“這些年來,朕最倚重的還是你魏淵。常常會想,如果你當年沒有進宮,而是走科舉正途,帝國就多了一位縫補匠,朕也不必爲這些雞零狗碎的事傷神。”
魏淵表情倏地頓住,又在瞬間恢復如常,笑着說:“臣現在不一樣在給陛下做事嗎。”
太子殿下眉頭緊皺,盯着棋盤沉吟不語。
並不是父皇與魏公的棋盤拼殺有多精彩激烈,而是在咀嚼兩人之間的對話。
有一種霧裏看花,似懂非懂的感覺。
坐在亭子裏的這兩人,一個潛心修道二十年依舊能牢牢掌控朝局,帝王心術如火純情。
一個以宦官之身執掌打更人衙門,文韜武略,讓無數讀書人汗顏。
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定要品,細品。
太子浮想聯翩之際,又聽元景帝道:“桑泊案查的怎麼樣?府衙和刑部遞交的卷宗一塌糊塗。朕記得,打更人衙門的主辦官是那個罪犯銅鑼,姓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