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術士唸完,收了聖旨,默默立於一旁。
文武百官紛紛下跪,高呼“陛下萬歲”。
雲州城上空,御風舟靜靜懸浮。
姬玄站在船舷邊,聽着底下呼聲雷動,即使身在高空,也能清晰耳聞。
雲州城的百姓聚集在白帝廟之外的大街小巷,前來觀禮。
對於他們來說,誰當皇帝無關緊要,百姓所關心的永遠是“喫穿”兩字。父皇只是減免三年賦稅,便輕而易舉的籠絡了雲州的百姓。
“此時不晉升超凡,更待何時?”
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清光升騰,一身白衣的許平峯出現在御風舟內。
“就等國師了!”
姬玄笑道。
許平峯微微頷首,擡手,朝空中一抓。
那一道道散碎的龍氣,發出無聲的咆哮,不甘心的被他攝入掌心。
再屈指一彈,十幾道龍氣盡數衝入姬玄體內。
他眼裏彷彿有金色龍影遊走,射出燦燦金光。
許平峯接着又彈出兩道無形無質的氣運,匯入姬玄體內。
這是度難和度凡兩位金剛的氣運,他以二品練氣師的手段,將這兩股氣運化爲己用。
當然,個人氣運與國運無法相提並論,僅僅靠着三管齊下,姬玄不可能吸血丹,晉升三品。
所以纔有了剛纔的冊封。
雲州的太子,自然是氣運加身的。
儘管這份氣運遠無法和身負半數大奉國運的許七安相比。
“我只能讓龍氣在你體內留一刻鐘,速速晉升吧。”許平峯道。
縱使是二品術士的他,也難以揉捏龍氣,只能施加影響,且時間有限。
姬玄從懷裏摸出盒子,“啪”的打開,一縷純淨的血光映入他的瞳孔。
龐大的生命氣息充斥御風舟。
姬玄的手難以自控的微微顫抖,聽見了胸腔裏,砰砰狂跳的心聲。
這枚血丹入腹,只會有兩個結局,要麼成爲超凡境武夫,躋身九州大陸巔峯行列。要麼身死道消,化作灰灰。
國師說過,即使有龍氣、兩位金剛的氣運,以及身爲太子的氣運,成功煉化血丹的概率依舊不足五成。
賭命的時候到了.........姬玄握着血丹,閉上眼睛。
他腦海裏閃過的,是忍辱負重的二十年,是私底下揮汗如雨修行的隱忍,是蕉葉道長臨死前,對他抱着的期望。
咕嚕~
血丹化作滾燙的熱流,衝涌入胃袋。
姬玄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痛苦的抱着肚子,蜷縮在甲板上。
痛,撕心裂肺的痛........
超越人類所能極限的痛苦將他淹沒,僅僅一個瞬間,就讓他意識喪失大半。
“嗬嗬........”
姬玄口中流出血水,眼眶、鼻子、耳朵也沁出鮮血。
皮膚大面積開裂,血肉從內到外被撕裂。
再這樣下去,肉身崩潰將勢不可擋。
許平峯漠然的看着。
“要死了嗎,這就是死亡?我的肉身已經崩潰,五臟六受損,生機在迅速湮滅,國師爲何還不救我........”
迷迷糊糊中,姬玄殘留的意志還在思考,他想求救,卻發不出聲音。
因爲聲帶也被摧毀了。
血丹的力量太過霸道,凡人的肉身根本無法承受。
“難以想象,許七安是如何撐過來的.........是啊,他都能撐過來,我憑什麼不行?”
這個念頭浮現的剎那,姬玄的執念便再難平息。
許七安可以,我爲什麼不行?
你甘心就這樣逝去嗎?
甘心看着他光芒萬丈嗎?
甘心未來的王圖霸業一場空嗎?
“嗬,嗬嗬........”
他嘴裏發出無意義的嘶吼,彷彿是憤怒和不甘的咆哮。
他的眼睛裏流出大量的血水,眼球已經溶化。
姬玄沒有看到,一條條金色的龍影將他身體纏繞,也沒看到,他崩潰的肉身出現癒合傾向。
血肉崩潰,癒合,崩潰,癒合.........循環往復。
不知過了多久,姬玄瀕臨崩潰的意識漸漸恢復,神智變的清明。
耳邊,傳來國師含笑聲:
“恭喜踏入超凡領域。”
姬玄睜開眼,重新看見了光。
新生的曙光!
...........
南疆,天蠱部。
天蠱婆婆走出有天井的宅子,一步登上屋頂,眺望天空。
“紫薇帝星動,中原的正統之爭開始了。老頭子,你預言的一切都已成真。蠱神,離復甦不遠了........”
天蠱婆婆嘆息一聲,沉默片刻,喃喃自語:
“大亂將至,看門人會是誰呢?”
..........
靖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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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的山脊上,薩倫阿古抱着一隻羊羔,目光眺望西南方。
靖山城周邊的山脈,因爲當初那一戰,被他抽乾了靈氣,化作一片廢土。
儘管靖山城已經重建,但此地卻不再適合住人。
“魏淵,你爲中原續的這口氣,快要到頭了。”
薩倫阿古抽出腰間掛着的,一根新的趕羊鞭,輕輕敲擊腳邊。
下一刻,一道人影應召而來。
正是伊爾布。
“兩件事,把玄鳴金石給許七安送去;到大奉聚攏流民,帶回來,填補靖康炎三國的人口。”
阿倫阿古吩咐道。
“是!”
伊爾布躬身應諾,御風而去。
............
永興一年,十一月底,姬氏後裔於雲州稱帝,國號“復興”,雲州正式脫離大奉。
進一步把王朝推向覆滅的深淵。
許七安收到懷慶的傳書,瞭解此事時,已經在南疆與大奉的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