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的動靜，女子立即回過了頭，頭上戴着一個紗巾，一個面紗矇住了嘴巴，見到暮芸汐立即拆開了面紗，微微行了一禮。
“參見王妃，王妃我已經將前廳以及各院都打掃乾淨了，還有哪裏需要打掃的嗎？”
她的雙眼笑的彎彎的，極其謙恭地看着暮芸汐，目光裏閃着亮亮的光。
“不用了，”暮芸汐毫不留情地打擊了長歌的熱情，“這些丫鬟都能做，今天早上的工錢我會給你的，用過早膳後就離開吧。”
長歌面色有些緊張，幾乎是頃刻間，兩行清淚就滑落了下來，不假思索地跪了下來。
“王妃，求您不要趕我走，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就算您不給我工錢，只要給一口飯喫，長歌一定會勤勤懇懇地爲秦王府做事的。”
她的哭聲在這個房間裏面顯得有些刺耳，弱小的身子匍匐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受盡委屈的人。
而暮芸汐就像一個凌虐她的後媽，看上去威風凜凜。
巧兒目光冰涼地看着長歌，心裏不住地對她這種委曲求全的態度產生鄙夷，若是換作旁人，一定會對她產生同情，可是她看多了這種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麼感覺。
暮芸汐最見不得別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下跪什麼的，便皺着眉頭倉促地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別動不動就下跪，先起來再說。”
可長歌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樣，拉也拉不動，她抽泣道：“若是王妃不讓我留下，長歌寧願長跪不起。”
這叫什麼事？
暮芸汐微微眯起雙眼，看向了泛着紅光的天空，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在天空中綻放着明亮的光彩。
暮芸汐思索了一下，忽而低下頭看着地上的長歌，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先起來，你先暫時留下吧。”
長歌眼裏的驚喜和感激溢於言表，“謝謝王妃，謝謝王妃。”
雖然是一個半路上救下來的人，但是看起來沒有什麼，也是挺可愛的一個姑娘，真的沒有地方去，留下也不錯。
回紫月閣的時候，巧兒一臉疑惑地跟在暮芸汐的身後，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暮芸汐看着她糾結的臉色，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不過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在現代的時候，人們的防備心纔會這麼重的，門對門的鄰居有時候都互不相熟，這民風純樸的古代，人們之間的信任感應該會強些。
傍晚，東方翊從京兆府回來，暮芸汐聽到巧兒的彙報，就去見了東方翊。
東方翊正在書房和莫問天談事情，她進去之後便坐在一邊，丫鬟進來奉完茶之後便出去了。
恰巧她進來，兩人的談話正好說完，暮芸汐覺得還是有必要把長歌的事情和東方翊說一聲。
“東方翊，我讓昨天救的那個小姑娘留下來了，她也挺可憐的 ”暮芸汐低聲道，目光裏綻放着柔和的光彩。
她準備的一系列臺詞還沒有說完，東方翊就點點頭：“我知道了，留下就留下。”
“真的？”暮芸汐有些驚訝。
東方翊再次點點頭，面不改色地低頭看桌子上的文件，眼睛裏的光卻森然地如同寒冰一樣。
讓那個人留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的人就是應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看的清。
莫問天坐在一邊，淺淺地抿了一口茶水，聽着兩人的對話，頗有些意思：“什麼姑娘？”
莫問天有些疑惑不解，從認識東方翊的那天起，就知道他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可是如今卻留下了一個昨天救的姑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暮芸汐看了看他，想着莫問天也不是什麼外人，便如實相告。
“昨天從皇宮回來時，路上救下了一個差點被人非禮的女子，一路跟着我們，便帶她回了府裏。”
說到這裏，暮芸汐打量了東方翊一眼，繼續慢慢道：“今天早上她一大早就把前廳以及各院都打掃乾淨，爲了求一口飯喫，她也挺努力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將她留了下來。”
不，不是自作主張，而是先斬後奏。
原以爲東方翊會生氣，沒想到他竟面不改色地答應了。
大街上救的一個女子？莫問天心裏恍然明白了一些什麼，目光突然沉了沉。
現在想要和秦王府作對的人數不勝數，爲了杜絕外患，現在府內的人都已經是隻出不進，怎麼可能還讓一個突如其來的人留在府內？
東方翊難道是瘋了不成？
莫問天目光緊緊地看着東方翊，他面色平靜地不像樣，或許是心中早就有了勝算，或許是根本不足爲懼。
不論是什麼原因，總之那個女子一定要多加防範。
“都說醫者仁心，果然一點沒錯。”莫問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口誇讚了一句。
可是暮芸汐總覺得這句誇讚怪怪的，低頭悶悶地喝了一口茶：“醫者仁心，難道莫樓主沒有嗎？”
王妃的嘴巴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毒啊，莫問天風輕雲淡地喝了一口茶。
本來打算調侃她一兩句的，還是不說了，莫問天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看來這次東方翊是有了自己的打算，爲了暮芸汐，又要大費周章了。
春天風吹得很舒服，暮芸汐也不耽擱兩人談事了，走出書房坐在花園裏的石桌上，看着丫鬟們踢毽子。
“王妃，您也來踢啊！”一個小丫鬟在場上退了下來，一臉興奮地指着踢毽子的人，“很好玩啊！”
暮芸汐頗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她沒有踢過鍵子，還是看着他們玩比較好點。
靠在長廊的紅色石柱旁邊，暮芸汐覺得這玩意兒還挺有趣，她嘴角輕輕地揚着笑意。
“我也會，我跟你們一起玩吧！”突然，一個類似於暮芸汐的聲音響在這個院子裏。
話音剛落，一個身着青色棉麻布衣的女子走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個彩色羽毛的鍵子。
大家看着長歌的身影如同精靈一樣上竄下跳着，紛紛都爲她讓開一個空地，歡呼聲和掌聲不絕於耳。
有的丫鬟甚至還爲她數了起來，暮芸汐看了一會，便笑着走開了。
而長歌見到暮芸汐要走，急亂間看見地上一個凸起的石子，腳下一崴便撲倒在地，接着是一聲慘叫。
“啊呀！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