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連夜趕回,林府上下都給驚醒了。
這是發生啥事了,不過是去個京都,又不是多遠的地方,用得着這麼連夜趕路回來嗎?
這大寒夜的,老太爺老太太也不怕凍着。
最擔心的莫過於大夫人,聽的消息,連忙吩咐叫醒丫頭起來燒熱水生火,這都幾更了,外頭多冷啊,她家稚兒可別凍着了。
回府之後,因着天還沒亮,又是一路奔波,老太爺發話了,各自回院裏洗洗暖暖,喝點熱乎的休息,早晨的請安也都免了。
一路上,老太太與林允蘭也沒說幾句話,林允蘭這心裏,七上八下的。
“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可是遇上什麼事了?怎這般急匆匆回來了?”二夫人接上自家老爺和女兒,路上就忍不住問了。
這太不正常了,是去奔喪,怎搞的跟逃難一樣趕回來?
二夫人問的是林允蘭,並非二爺,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平時可不會這般什麼都寫在臉上,定是碰上事了。
“娘,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裏有點慌,娘,回來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好多官兵,我們的馬車剛出城,城門就關了。”還不到落鎖的時候,她聽說過,這京都的城門,沒有大事,是輕易關不得的。
二太太一聽,臉色一邊,急忙看向二爺,“老爺,出了何事?”
“先別問了,回去再說吧,蘭兒怕也是凍壞了。”二爺到底是個爺們,又經這一路沉靜,多少理出點頭緒。
今日京都發生這麼大的事,他自然也是聽了一耳朵,爹這麼急匆匆回來,還不是爲了躲這次京都風波。
不過,按他來說的話,其實沒必要,不管京都怎麼亂,都與林家夠不上,林家現在無人在朝爲官,他也一時間想不明白,爹爲何要多此一舉。
那城門關了,總是會開的,確實沒必要這麼急切。
爹到底是年紀大了啊,遇事有些慌亂了。
“我讓人備了熱水和喫的,先回去吧,凍壞吧。”二太太難得溫情,拉着玲允蘭的手,有些心疼,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林允蘭的心慌,除了這個,其實更多的是老太太一路上的態度,可是這一時間,她也無法拉着娘說出個什麼來。
她是覺得奇怪,可是又說不出哪裏奇怪,若說老太太不喜她了?看着也不像,並未給她什麼臉色,若說和從前一樣,也不是,這點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究竟是怎麼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老太太就是因着張家的事心情不好?
可她並不知道,老太太的情緒和心思,又豈是她能一眼看穿的。
“啊喲,怎麼這個時候趕路回來,有沒有凍着,餓不餓?路上可冷?”大太太從見着兒子,就一路拉着從路上問到進院子。
“芳香,你是怎麼伺候大小姐的,你瞧瞧這出去一趟還給扭着了,這可怎麼辦,這個時候怕是也請不來洛大夫。”
大太太忙着心疼兒子,好歹是沒忘了林霜語。
總算回來了,屋裏火盆已經生好了,感受到一股子暖意,林霜語只覺得困的有些頂不住,大太太這一聲聲的,就覺得耳朵裏嗡嗡的。
這還是交給他們母子情深吧,她現在最想的,是被窩。
“大太太,不用忙活了,我這腳已經讓大夫看過了,再說我自己也能看,我回去換個藥就好了,粥先不喝了,有些乏,先回海棠居休息,明兒再說。”
簡單明瞭的交代了一聲,擡手就示意芳香扶自己起來。
“不喫點怎麼行...”
大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就讓林宏圖攔下了,“娘,大姐姐困了,就由着她吧,先讓人帶到海棠居溫着,等她醒了再喫沒事。”
林宏圖心細,看出了對方是真的犯困,幫着解圍。
“這樣...那芳香,倩兒,你也幫一把,扶好大小姐,仔細了。”大太太又是一通吩咐。
等林霜語走了,大太太免不得又拉着兒子一番長話問個仔細,確認兒子好好的沒事,這幾天懸着的心總算安放回去了。
看着林宏圖用了粥和點心,這才讓他回房就寢,兒子回來,大太太可算踏實了,反正老太爺說了不用去請安,乾脆也跟着睡去了。
這一折騰,天也快亮了。
翌日早晨,府上還是靜悄悄的,但是老太太屋裏的陳嬤嬤卻是早早的出了府門不知去向。
直到太陽露臉個把時辰之後,各院纔有了動靜,老太太也睡不下了這纔起來,年紀大了覺少,再說,老太太也沒有大白天睡覺不起的習慣。
昨夜回來,她與老太爺又是一番商談之後,這纔將事情定下,上次雖然說是訂了聶家,可也只是他們老兩口的想法,總的問問人家聶家的意思,又是女方提出,免不得要有個章程,中間的有個人說項的,所以一番安排之後,這才睡下。
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回來第一件事便是辦這件事。
所以一大早,陳嬤嬤就出門了,事情在急,林家嫁女兒,也是規矩一樣不能少的,請個身份合適的老人去聶家透個風,聶家若是有意,自會請了媒婆上門。
老太太讓陳嬤嬤去找的老人,是夏家老太太,與林家多多少少一直有往來,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與這夏家老太太還算聊的來。
只是後來,夏家老太太嫁到淮安城,往來就少了些,這不,林家到了淮安城,這些年,兩人的關係又聯上了。
夏家也算是淮安城的富貴人家,家中有個小京官,是個文官,雖然官職不高,但是有些讀書人的秉性,對林老太爺頗爲敬重。
老太太知道聶家有這麼個年紀條件正合適的公子,也是前些日子這夏老太太提了一句,所以找她說項,最合適不過。
說是說項,倒不如說是讓夏老太太遞個話。
若是聶家沒有那麼點意思,也不會託夏老太太來吹耳邊風,不過人家聶家當時也沒明說是要與林家那位姑娘說親,只是讓夏老太太說了句自己有這麼個合適婚配的孩子。
那意思,就是放個風,若林家又意,那哪位姑娘,都是後話可以細商了。
夏老太太一大早就聽了這麼個消息,可是高興,滿口就應下了,也算是兩頭討了個好,再說,這可是喜事,應下話,說是晚些就親自到聶府去一趟。
陳嬤嬤一番答謝,沒有驚動旁人,稍稍坐下會就走了。
“老太太,這事,是不是太急了些?”陳嬤嬤最是明白老太太的,二小姐的婚事,老太太其實心裏是早有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