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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膽大妄爲豫州兒(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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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太守府的路上,欒固碰上了典韋等人。

    有了典韋等人的加入,莫說趙然還不知此事,便是已知此事也沒有用了。

    最先給趙然報訊的是李鵠的一個鄰居。

    李鵠是郡丞,郡裏給他提供的有住舍,但他嫌住舍小,不肯住,現在經常住的這個宅院是他自租的,所謂“物以類聚”,能和他當鄰居的自大多與趙然走得比較近,因此在看到欒固奉令前來捕拿李鵠後,便先後有好幾個附近鄰舍的人急忙忙去給趙然送訊。

    和李鵠一樣,趙然也沒睡起,也是在牀上得知的這個“荀貞捕拿李鵠”的消息。

    與李鵠在得知消息之初的發呆、震驚不同,趙然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地說道:“豫州兒遣欒固捕拿李丞?”

    “是啊,是啊。”

    “你是沒睡醒麼?”

    “啊?”

    “李丞乃吾郡之丞,朝廷六百石命卿,豫州兒怎會有這個膽子?”

    “此是我親眼所見!”

    “你親眼所見?”

    “是啊,是啊。”

    “欒固現在何處?”

    “我來時,他剛帶吏卒攻入了李丞宅子。”

    對話到此處,趙然的反應開始和李鵠一樣了,先是呆了一呆,繼而大爲喫驚,他傾起身子,問道:“豫州兒因爲何罪捕拿李丞?”

    “說是李丞遣人刺死了守繁陽丞李驤。”

    趙然聞言,頓時勃然大怒,他一把掀開錦被,用力拍打牀板,怒道:“豫州兒竟敢如此!”

    趙然不是一人獨眠的,牀上有兩個陪睡的美婢,錦被一被掀開,這兩個美婢.的身體便露了些出來,儘管隔着帳幔,可也隱約能從外看到,來報訊的這人是跪拜在帳幔外的,此時不敢多看,連忙把頭伏了下去。

    趙然暴怒之下,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喝令這兩個美婢起來,伺候上他穿上衣服,來不及結髻佩冠,甚至連腰帶都來不及圍、衣襟也來不及繫上,便這麼敞着懷、赤着足,挑開帳幔,大步出來,一疊聲催促門外的大奴叫門下死士、劍客的頭領過來。

    來報訊的這人跪伏地上,撅着屁股轉了個方向,保持着腦袋對向趙然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君急召門客來,是想要?”

    李鵠能夠猜出荀貞捕拿他必是因爲他收買李驤一事發了,趙然當然也能猜出,他咬着牙冷笑道:“我倒是走了眼,沒看出來豫州兒是個心狠手辣之徒!刺死李驤?”他連着冷哼了好幾聲,問這人道,“李驤可確是死了?”

    “這……,我不知道,但府君既然以此罪名捕拿李丞,那想來李驤應確是被刺死了。”

    “好,好!”

    “斗膽敢問少君,‘好’什麼?”

    “豫州兒好啊!”

    來報訊這人莫名其妙,摸不着頭腦,不知趙然是何意思,心道:“李鵠被府君抓了,少君反而稱好?莫不是氣糊塗了?”問道,“在下愚昧,不知府君‘好’在何處?”

    趙然瞧了他眼,欲言又止。

    雖說“陰持長吏短長”,抓住郡太守的把柄,以此來脅迫其聽話,這在地方豪族、乃至郡縣猾吏中並不少見,但畢竟是放不到檯面上的事兒,私下裏做可以,一旦傳出去,會引起“公憤”的,這等於是向二千石郡太守、甚至州刺史、以至朝中公卿貴臣這個階層“宣戰”,誰沒點.之事?搞“特務政治”,這是“人神共憤”的,所以收買李驤等人這件事,趙然卻是不能讓外人知曉。

    越是不能讓外人知曉,他越覺得憋屈。

    李鵠和他辛辛苦苦忙了這麼久,下了那麼大的本錢,就不說在程嘉等人身上下的本錢,只在李驤一人身上下的本錢不下百萬,光送給李驤的那些好酒加起來就價值數十萬錢了,還有其它大大小小的一些禮物,趙然真是不惜代價了,好容易把李驤給策反了,把李驤給拉攏過來了,付出這麼多,到該收穫的時候了,李驤卻被“刺死”了!而且是被李鵠“刺死”的!除非李鵠髮癲了,否則他怎可能去刺死李驤?這定是荀貞所爲,刺死也就刺死了吧,還反過來誣陷是李鵠乾的,這一耙倒打的真是讓趙然有苦說不出。

    李鵠在得知荀貞派人前來捕他時,他想的只是:“如被荀貞拿住,那他定沒有好果子喫”,當時的情況不容他想太多,趙然卻不止想到了這一點,他更想到了:荀貞能誣陷是李鵠派人刺死了李驤,那麼捕拿住李鵠後,荀貞也完全有可能把李鵠“屈打成招”,讓李鵠供認出指使李鵠的人是趙然。

    不錯,李驤僅僅是一個守繁陽丞,是由荀貞任命的,不是真正的朝廷命卿,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的身份也是“繁陽丞”,是“一縣之副”,荀貞如果以此爲藉口再派人來捕拿趙然,趙然難逃一死,依漢律:指使人殺人和殺人者同罪,指使人殺一黔首且是死罪,況乎殺一縣丞?

    荀貞若以此罪名來定趙然的罪,便是趙忠也救不了他。

    趙然只想一想這個“後果”就不自覺地毛骨悚然。

    如是換另一個太守,就算李驤真是被趙然指使人刺死的,對方可能也不敢來捕他,可對荀貞,想想荀貞以往的行事作風,又是殺郡兵裏的軍官、又是驅逐郡吏、又是逐走梁期令,在掌控權力這方面儼然是一副“酷吏的嘴臉”,趙然還真沒把握,真拿不準荀貞會不會藉此生事。

    因而,不論

    是爲救李鵠也好,是爲了自保也罷,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一定要把李鵠搶出來,不能讓荀貞抓住李鵠。

    他咬牙切齒地回答這個來報訊之人:“豫州兒好在何處?四個字我告訴你:狗膽包天!”

    “……是,是。”

    室內靜默了片刻,來報訊這人偷眼觀瞧趙然,見他焦急不堪地在室內轉來轉去,等門下死士、劍客的頭領來,於是又拾起剛纔趙然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說道:“少君召門客來是要?”

    “你說呢?”

    “在下斗膽,有一言想諫與少君。”

    “你說。”

    “少君如是想令人去救李丞,在下竊以爲,萬萬不可啊。”

    “爲何?”

    “少君門下的食客雖多壯勇劍客,到底人少,就算一時能把李丞救出,奈縣外兵營何?”

    一句話提醒了趙然。

    要是在幾個月前,在荀貞剛到魏郡的時候,趙然派人強搶李鵠也許還可以,現在卻是萬萬不行了。因爲在那個時候,縣外兵營裏駐紮的有郡兵,郡兵裏有趙然的親信爪牙,還可以和荀貞硬拼,可現在的縣外兵營裏駐紮的已全是荀貞的義從,早前的那些郡兵或被荀貞殺了,或被荀貞沙汰了一些,或被荀貞以“剿賊定縣”之名派去了郡內餘下各縣駐紮,卻是沒一個趙然可用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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