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10 荀家五虎度陳倉(上)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章
    第二更。

    ——

    鄴、魏、館陶俱爲魏郡之名縣,自前漢設魏郡以來,鄴縣一直是魏郡的郡治,而魏縣這個地方在戰國時屬魏,魏武侯嘗在此處建立別都,這也是魏縣縣名的由來,至於館陶,早在春秋晉時就曾作爲封邑被封給晉國的大夫,入漢之後,更是多次成爲公主的封地,有漢一代共有三個館陶公主,分別是文帝、宣帝和光武皇帝之女,其中最有名的當是劉瓢,劉瓢是文帝的女兒、景帝的姐姐、武帝的姑姑和岳母,“金屋藏嬌”故事裏的陳阿嬌就是劉瓢之女,——說起劉瓢,倒是有件趣事,前漢時有個功臣也叫陳午,此人就是劉瓢的丈夫,也即阿嬌之父。

    這三個縣,館陶在鄴縣的東北,距鄴縣約百八十里,魏縣在鄴縣的東南、內黃的東北,距鄴縣約百二十里,距內黃約八十里,其中鄴縣、館陶都還在漢室的治下,魏縣則被於毒佔據。

    因爲魏縣是個大縣,城堅民多,較爲富庶,而且地理位置也比較好,不像內黃那麼偏南,所以於毒現就駐兵在此縣。

    程嘉、陳午帶五十步騎就任內黃市掾後不久,三月下旬的一天,一個斥候從外而來,高舉令牌,策馬馳入魏縣城中,徑至縣寺,下馬奔到堂外,求見於毒。

    堂外的侍衛入堂中通報之後,很快,這個斥候被召入堂上。

    於毒算是個“勤政”的,——魏郡接連兩年多兵戰不斷,經濟蕭條,大片的良田沃野被荒廢,無人耕種,郡縣的府庫裏俱皆空虛,缺糧的不只荀貞,於毒也缺糧,內部缺糧、外有荀貞之威壓,這麼個嚴峻的客觀背景下,也由不得他不“勤政”。

    去年張飛燕從冀州刺史王芬那裏敲詐到了不少糧食,有個謀士建議於毒不妨從張飛燕那裏借點糧來,以解燃眉之急,這個斥候來到堂外的時候,他們就正在堂上商議此事。

    把斥候召入堂上,於毒暫停下對借糧之事的討論,斜倚坐塌,問道:“何事求見?”

    這個斥候是從鄴縣來的,他拜倒堂上,回稟說道:“昨曰夜間,鄴縣兵營裏發生了兵亂。”

    於毒猛然坐直了身子:“鄴縣發生了兵亂?”

    “是,大約昨晚四更前後,小人在城中住處遙聞得縣外兵營里人喊馬嘶,起而登高眺望,見兵營的方向火光沖天,直到五更時火光才滅、人馬聲方息。”

    “卻是何故?”

    “小人今早出外打聽,卻是郡兵夜半作亂。”

    “噢?是怎麼一回事?”

    “荀賊初到本郡時,在抵達鄴縣的當天就斬了數個郡兵裏的軍候、屯長。這幾個軍候、屯長久在郡兵,各有朋黨,彼輩朋黨對此早懷怨望、心存不滿,昨晚他們聚衆夜賭,在帳中私下博戲,又被巡營的荀賊義從逮住,荀賊的義從依軍法行事,欲斬彼等,彼等因而鼓譟生亂。”

    “原來如此!結果如何?”

    “作亂的郡兵起先只有數十人,後來達到數百人之多,並有不少作亂的郡兵四處放火,整個的郡兵營滿營俱亂,要非許仲及時決斷,堅臥義從營的中軍不動,同時火速調荀賊的義從出營,將郡兵營圍住,又遣數百步騎入郡兵營鎮壓,恐怕早就營嘯了!”

    營嘯即部隊在宿營的時候忽然發生驚亂,這是兵家之大忌。兵營乃肅殺之地,大半夜的忽然起了亂事,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被從夢中驚醒的兵卒必然恐慌駭怕,輕則奔逃驚叫、互相踐踏,重則乃至會自相殘殺,如果再有兵卒趁機殺傷仇人,那整個營地就算完了。

    於毒扼腕惋惜,說道:“可惜,可惜!可惜沒有發生營嘯!”

    如果不是許仲處置得宜,鄴縣兵營中真的發生了營嘯,可以預料,不僅郡兵會死傷慘重,包括荀貞的義從在內,即使他們沒有和郡兵住在一塊兒,但畢竟兩個營其實是同處在一個大營之中的,也必然會受到波及,說不定也會連帶着出現夜驚,也會受到很大的損失。

    ……

    鄴縣,太守府。

    許仲披甲帶劍,和高甲、蘇則等營將伏拜在堂上,向荀貞請罪:“昨晚夜半營亂,此下吏之罪,請明公責罰。”

    荀貞下到堂上,親自把他扶起,說道:“夜亂之際,多虧卿堅臥義從營中軍不動,義從營因而才能避免受到波及,又多虧卿及時遣調義從圍住郡兵營並及派步騎入內鎮壓,這才使得這場夜亂只持續了一個時辰,卿非但無過,而且有功,何來責罰之說!”

    昨晚營亂的時候,正值夜深人靜之時,聲音遠傳,城中皆聞,荀貞在太守府裏也聽到了,雖說他自領兵以來還沒有碰到過營嘯,可卻早從史書中瞭解到了營嘯的可怕,當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準備親自帶親兵出城,去營中鎮壓,只是被聞訊趕來的荀攸勸住了。<b

    r />

    荀攸對他說道:“明公的義從軍紀森嚴,生亂者必郡兵是也。許仲,質簡而強力,膽勇雄健,陳褒,密靜有思,善於機變,玉郎,貌若儻蕩不備,然心甚謹密,此數子者,皆良將也,有他們在,合三千義之力,肯定很快就能把亂事平定。現在是半夜,縣中宵禁,城門掩閉,縣民聞營亂已然受驚,如果明公再帶兵出城,勢必會使縣民更加驚恐,也許會發生不測之禍也。”

    因了荀攸的勸阻,荀貞這纔沒有出城,在太守府裏坐立不安地等了小半個時辰,許仲的第一道報訊送來,卻是果如荀攸所言,已經大致控制了局勢,又等到快天亮,接到了許仲的第二道報訊:亂事被鎮壓了下去。接到這道報訊後,荀貞長出了一口氣。

    許仲沒有馬上來見荀貞,而是等把營中的局面徹底穩住之後,直到下午纔來府中求見荀貞。陳褒、辛璦、江禽等沒有跟着他來,留在了營裏坐鎮。

    把許仲扶起,接着又把高家、蘇則等扶起,荀貞吩咐他們入席落座,自回到主位坐下,細細詢問昨晚生亂的起因、經過。

    許仲一一道來,說罷,問道:“昨夜參與生亂的前後共有三百四十餘郡兵,當場被格殺的有一百三十餘人,餘下的二百餘人現都被看管在營中,明公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荀貞轉問劉備、荀攸、宣康、徐福等人:“卿等有何高見?”

    劉備答道:“彼輩豎子先夜半聚賭,復譁變生亂,險些引起營嘯,當盡斬之,以正軍法。”

    昨晚營亂時,劉備也是嚇出了一身汗。

    荀貞不置可否,瞥見徐福似有話說,乃問道:“卿有何議?”

    徐福答道:“彼輩固然犯了明公的軍法,依軍法當斬之,然以福之愚見,公到鄴縣以來,先斬郡兵軍候、屯長數人,又斬於毒信使兩人,殺伐甚重,實是兵威已立,《尉繚子》雲:‘夫不愛悅其心者,不我用也;不嚴畏其心者,不我舉也。愛在下順,威在上立,愛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將者,愛與威而已’,福竊以爲,與其殺之,不如留之,留之,既可示明公之愛,又可待來曰擊賊時,用彼輩爲陷陣死士,使其戴罪立功。”

    荀貞問荀攸:“阿福之所言,公達以爲如何?”

    荀攸以爲然,贊同徐福的建議,點頭說道:“所言甚是。”

    “既如此,就免彼輩死罪,……君卿,你回去營中後可把他們別編爲一曲,由你親帶。”

    許仲恭謹應諾。

    待許仲等人退下,堂中只剩下了荀攸、劉備兩人之後,荀攸忽嘿然一笑,對荀貞說道:“於毒在鄴縣城中必有耳目,昨夜營亂之事,他定會聽聞。這場夜亂雖是意外,但對明公擒拿於毒之計卻倒是頗有相助。”

    ……

    兵營夜亂之事在鄴縣引起了很大的震動,趙然、郡丞等人聽聞之後對此均是大喜,不過再震動的事情也有過去的一天,到四月初,兵營夜亂這件事在鄴縣就少有人再提及了。

    四月的天氣已熱了起來,郡人多換下了厚衣,穿上了單衣,窮苦的百姓缺衣少食,有的沒有單衣可穿,不得不早早地就換上了犢鼻褲,而如趙然這等富貴家的人,則自是不缺羅衫帛衣。

    於毒本是窮人家的子弟,而今身爲“一軍之主”,佔據了魏郡的半壁,收穫極豐,卻也能像富貴人家的子弟一樣繡衣絲履,並也能享受到富貴人家方纔能享受的歌舞聲樂。

    這一天,他正在堂上裝模作樣地觀賞歌舞,又從鄴縣來了一個斥候求見。

    他吩咐將之召入,示意歌舞稍停,問道:“何事來報?”

    “鄴縣又發生大事了!”

    “何事?”

    “荀賊置酒設宴,召請縣中的士紳、父老,赴宴的卻寥寥無幾。”

    “你是說荀貞設辦筵席,宴請鄴縣的士紳、父老,但卻沒幾個人赴宴?”

    “正是。”

    堂下側席上作陪的一個謀士聞言大喜,離席起身,拜倒堂上,恭賀於毒,說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此話怎講?”

    “荀賊攜三千義從上任,自以爲勢強,傲慢殘酷,到郡之初即先斬軍候、屯長數人,又把府中的吏員逐走泰半,不但得罪了郡兵,而且也得罪了郡中的冠族右姓,從此次他設宴召請士紳、父老而赴宴的卻寥寥無幾即可看出,鄴縣的大姓、士族對他俱皆是心懷怨恨。先有郡兵生亂,繼有大姓懷怨,荀賊此倒行逆施,假以時曰,鄴縣定然內亂,將軍可不攻而坐取也!”

    於毒心懷大暢,一洗被荀貞連斬信使和被逼答應在內黃設市的陰影,哈哈大笑。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章
隨便看看: 帝皇公寓名門貴妻:世子,別亂來蜜愛來襲,總裁甜寵雙面妻萬能充值系統我的岳父有點強裝在錦時都市超級鬼才無葉來兮小姐的極品跟班青玉二十年億萬萌寵:前夫不好惹朕的大秦不可能亡我就是怕死纔來修仙的啊落入掌中我有特殊的種田技巧你是恩賜也是劫我來撮合男主和反派宋醫生的野玫瑰民國神豪:開局買下雙胞胎侍女快穿:路人甲只想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