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的謝禮？”齊國公夫人驚訝的問道，這事她還真不知道，接過雨冬呈上來的鋪子的地契，臉色立時變了。
“說是謝我們小姐找到國公爺的玉斑指的謝禮，我們小姐不敢收這麼重的禮。”雨冬恭敬的道。
上面沉寂了一會，許久才聽到齊國公夫的笑道：“多謝你們小姐了，你們小姐不收這些，我們的謝禮卻是不能少的。”
齊國公夫人說完對身後的一個婆子搖了搖手，婆子過來，她低語了幾句，婆子驚訝的看向齊國公夫人，齊國公夫人點點頭。
婆子出去，不一會兒便託着一個禮盒進來。
“這是我們給你家小姐的謝禮，這一次可不能再不收了。”齊國公夫人笑着對雨冬道，又叫過一個丫環給雨冬引路。
雨冬這一次沒再拒絕，只要不是這些燙手的店鋪地契就好，接過禮後向齊國公夫人道過謝，跟着引路的丫環離開。
待得雨冬離開，齊國公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夫人。”邊上侍候的婆子小心翼翼的道。
“走，去看看國公爺。”齊國公夫人站起身來往外走，手裏捏着這幾張地契。
書房裏，齊國公聽說夫人來了，點頭讓小請把齊國公夫人請進來。
齊國公夫人是一個人進的門，把所有的婆子、丫環全留在了門外，進門後先向齊國公行了一禮，然後擡頭看向齊國公一臉的正色：“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
她把袖裏的契約拿了出來，放到齊國公面前的書案上。
“哪來的？”看清楚上面的東西，齊國公皺了皺眉頭，不悅的道。
“國公爺難道不知道嗎？”齊國公夫人盯着齊國公，臉色不悅的道。
“這是爲了找到我的玉扳指的謝意。”齊國公沉默了一下，解釋道。
“我怎麼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國公爺的玉扳指還是皇上賜下的吧，一直戴在手上，什麼時候不見的？”齊國公夫人的目光落到齊國公的手上，那隻手上大拇指上面，就戴着那枚玉斑指。
“之前丟了，怕你擔心，沒說，隨意的找了另外一枚先戴上。”齊國公身子往後一靠，頗有幾分不耐煩的道。
屋內安靜了下來，齊國公夫人許久沒說話。
齊國公睜開眼睛，對上的卻是齊國公夫人一臉責備的表情。
“國公爺，我知道你必然是有事瞞着我的，我們夫妻這麼多年，雖然說不上同生共死，但也是經歷了許多的事情，才走到如今的，當時，如果不是你的功勞，差一點，我們一府上下也是活不下來的，更何況這爵位。”
齊國公夫人道。
這話勾起了齊國公的回憶，臉上的神色沒有那般沉冷，昏黃的眼底卻帶起了一絲傷心，那個時候的齊國公府還要興盛了，除了他還有大哥，多說長兄如父，既便是他學武，最初的時候，也是大哥教起來的。
“國公爺，那個時候……大伯聽了大嫂的話，差一點連累整個國公府……我們那個時候，也差一點，而我那會也是因爲受驚生下了女兒，早產的孩子……那會大嫂也懷着孩子，最後……”齊國公夫人眼角落下了眼淚，低下頭，拿帕子在眼角抹了抹。
再擡眼起，看到對面的齊國公的眼眶也紅了。
那段日子，是最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管是齊國公，還是才生下孩子的齊國公夫人，這也是齊國公夫人最不願意提起的往事。
夫妻兩個在這麼多年裏，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忘記了這段往事。
而今再提起來，齊國公夫人只覺得滿心的酸楚，也是因爲早產了，女兒自小就身體不好。
“你……你別說了……”齊國公聲音暗啞了下來。
“不，國公爺，我要說的，這麼多年，我們夫妻同心，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商量的，既便是在再困難的時候，國公爺有什麼事情也都緊着我，每每想起，我都無數次的感激國公爺，那個時候也想過，就算是當時受了牽連，跟着國公爺死，也是無所謂的，至少我們一家子都在一起，親親密密的，在黃泉下也能做個伴……”
齊國公夫人說到這裏，再說不下去，眼淚落了下來，伸手拿帕子怎麼按也按不住。
“你別說了，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齊國公眼角也溼了，那一段往事，他怎麼願意再想起。
手按在桌角用力才能壓抑下心頭的傷痛。
原本他以爲都可以抗下來的，卻沒想過，他其實只是害怕，用漠視來表示害怕，他其實就是一個懦夫。
一個沒法面對自己的懦夫。
“ 國公爺沒有對不起我！”齊國公夫人搖了搖頭。
“不，我對不起你，就算以後在九泉之下，我……我也對不起你。”齊國公的聲音越發的愧疚，看着齊國公夫人，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
看得出他這話說的並不是虛言。
齊國公夫人拿帕子抹乾淨眼淚：“國公爺，真的沒有對不起我，自打那次事情之後，我過的都很好，這麼多年，府裏唯一的妾室，還是之前的那個姨娘，國公爺自此沒有再納過妾，既便是皇上送過來的，你也藉故推了。”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齊國公身邊的妾室還是不少的，那個時候的齊國公還是一個不用繼承家業的紈絝子，身邊的女子自然不少，齊國公夫人才嫁過來的時候，是不願意的，而且還被一些曾經的閨中密友，暗中嘲笑過。
可是沒想到經歷了那一場變故之後的齊國公，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但把那些沒生過孩子的妾室都趕走了，自此之後身邊再沒有再進其他的女 子，對齊國公夫人也是一心一意的好。
“國公爺，我也不說這些往事了，那些事情……這麼多年，我們都已經忘記了！”齊國公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淚，再次擡起紅紅的眼睛，“你今天做的事情，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對這位曲府的四小姐這麼好，甚至還使法子給她送鋪子？國公爺也別說玉扳指的事情，我……不想聽這些空的話。”
齊國公的頭低了下來，有些煩燥的握了握拳頭，然後又鬆開，之後又握緊，幾次之後才道：“你別問原因，等以後……等以後，我找到合適的時候，必然會對你說的，我不會讓你一直想不通的。”
“國公爺有事瞞着我？”齊國公夫人試探道。
“是有一件事情，一件舊事。”齊國公道。
“曲小姐的生母的事情？”齊國公夫人又試探道，眼神懷疑。
齊國公莫名的惱怒起來，手重重的在桌子上面一拳頭，砸的桌上的茶杯跳了一下，幸好裏面已經沒多少茶水。
“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的，那孩子是我們的一個晚輩，一個極親近的晚輩……是我沒照顧好她……她們……都是好的，是我不對。”齊國公頭低了下來，兩眼閉緊，有淚從眼底滑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齊國公夫人嚇了一跳，這麼多年，她還從來沒見到齊國公這麼傷心過，就算是當年大伯一家被處死，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國公爺也只是一個人去了書房，如何的傷心，齊國公夫人沒見過。
眼下的齊國公卻失態至此，居然在她面前落了淚。
這位曲四小姐到底跟國公爺有什麼干戈，而且看這樣子，最主要的就是曲四小姐的生母，那位小越氏了。
其實當初她見小越氏也很投緣的，時不時的會請她來坐坐，和曲府走的也還算近，不過後來小越氏難產死了，兩府也就沒了聯繫。
難不成，這裏面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這是齊國公夫人的謝禮？”曲莫影看向桌上放着的這座小巧玲瓏，又精緻的假山問道，這是一座用瑪瑙裝點成的假山，如論價值當然是幾個鋪子貴重，但若論珍稀程度，還是這座瑪瑙假山更稀有。
“齊國公夫人請小姐一定要收下這份謝禮。”雨冬也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齊國公夫人的還禮還這麼珍貴，“小姐，現在怎麼辦，奴婢還走一趟嗎？”
曲莫影搖了搖手：“不必了！”
既然齊國公夫人送出了這麼一件禮物，而且也的確是禮，不是跟鋪子那樣不倫不類的，她就不能再說拒絕的事情了，看以後找借會再還一份禮過去就是。
“小姐，奴婢還聽說這還是齊國公夫人原本打算給景玉縣君的。”雨冬道。
送她出來的丫環是個喜歡說話的，一路上都在和雨冬嘰嘰喳喳的說話，倒是讓雨冬聽到一些意外的消息。
“給景玉縣君準備的？”曲莫影的目光落在瑪瑙假山上，柳景玉成了未來的太子妃，做爲外祖母的齊國公夫人送一份厚禮，自然是應當的，這樣的一份厚禮也配得上柳景玉，眼下卻讓自己截了胡。
脣角無聲的勾了勾，這事，柳景玉必然是會知道的。
之前青梅的事情，曲莫影已經讓人查過，這個青梅居然還是從齊國公府出來的，齊國公府裏對自己最有敵意的，除了這位景玉縣君還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她知道，其實也是好的……
“小姐，三小姐請您過去！”一個婆子在屋外，向裏面稟報道。
曲莫影微微擡眸，正巧，她也有事要找曲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