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皺照片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個天神大爺。
“見過沒”她狀若瘋狂。
我猶豫着點頭。
她便哽咽，“混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又悄無聲息的，就這麼不待見我麼”
“你男人”如果她點頭，我得改口叫大媽了。
“帶我去找他”她杏目大睜，瘋了一樣來拉扯我。
“依然姐，我這傷還沒好呢。”我嚇得一個激靈，剛接的腿，再折騰，還得再來一次，我特麼又不是變形金剛。
她鬆勁未鬆手，好像讓她苦等的人是我一樣，用咒怨的眼神死盯我，渾身都顫抖着。
我真怕她當着我面傷心而死，於是勸說“也不是我懶得動，我也找不到他呀，每次他都是主動現身，很突然，我根本不知道”
“他見你了幾次”她雙眼射出了殺氣。
我哆裏哆嗦深出兩根手指，伸出去時我有種感覺，伸直了就得折。
她牙齒咬得咯咯響，“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就說過一句，我是你大爺”
“什麼”
“我是你大爺。”我聲小了些，並擺手示意這不是罵人的話。
“那你就不是他兒子”她聲音更小，可我還是聽到了。
這尼瑪信息量很大呢
搞得我不得不伸手摸出枕頭下的照片，按自己面貌對照了一下。我哪像他呀，跟摟着他姓林的那小子纔是一個模子摳出來的。
這女人受傷後思維模式這麼變態嗎
“帶我去找他”她又開始犯短精。
我都快被她拽散架了，急忙喊道“倆地方呢，去哪找，咱得商量一下吧”
“你都在哪見過他”
“黑靈潭和療養院。”
“那就去療養院。”她又開始發瘋。
“依然姐，你要是想找他，就得動動腦子，蒙着來可不行，療養院都平了，不是，都成坑了。”
她杏目大瞪，“那就對了，要不然還不去呢，有他在的地方，肯定天翻地覆。”
我以爲只有小女孩纔會花癡，沒想到這老姑娘花起來更癡。看她流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我明智的選擇先找個扛雷的人。
“要不這樣，我叫惡少陪您去吧”
“不行他都沒見過，所以他不抻錢。”她哀傷又上眉頭。
“他見過，和我一樣，兩次”
“編，接着編。”她那表情就差啐我一臉吐沫了，“我剛問過他，他說只要你見過。”
我撓了撓頭，這貨哪是沒見過呀，是特麼沒時間，這兩天都不來我這了，跟日本人一樣，據說天天去討打，哪天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都睡不着覺。
那也不對，除了他，還有別人見過呀。
“火星娃也見過，就在療養院。”
“誰”她楞了一下，“郝帥吧”
“對，郝帥。”
“不行，太噁心，看見就想踹死他。”她又要動手。
“我去，我去還不行。”我趕緊叫停。
想想也是，塌了，怎麼也有點兒痕跡吧，就算去緬懷一下，也早該去了。只是，那地方就算換了身“衣裝”，也未必安全吧
我選擇直白，“依然姐，去行，咱得準備一下，那地方挺詭異的。”
“先看看。”她真是急不可耐。
“不是，就咱姐倆”
“小寶兒在外面呢，好幾車人呢”她朝我眨眼以示鼓勵。
原來是她早有準備，涉黑的祖宗都帶來了，的確沒什麼可擔心的，不都說鬼怕惡人麼，看樣子，她還沒少帶。
那就別推脫了，去唄。
20分鐘後，我坐上了獨眼龍開的悍馬。之所以耗時這麼久，首先是因爲我行動不便，需要劉睿聰幫忙，其次是他正看熱鬧呢，好戲剛剛上演，他不情願離開。
最重要的是，小寶根本沒進家族領地，他的人馬也都在隧道前的路障外等着呢。
看到小寶前，我問過柳依然，她的答覆很簡單，他不敢進，因爲他最後一次見我天神大爺的時候，未得到許可。
具體時間柳依然不知道，只能推算是我孩童的時候，也就是說，大概20年前，小寶申請過，但他還是沒資格進入家族。這裏指的是進入家族領地，而不是加入。
我不知道小寶是怎樣的人，但是，我見過我天神大爺兩次，大致能判斷出，20年內，小寶爲什麼還沒膽量忤逆他的意願，而且還要供養家族，說得更透徹些，他就是個打工的，像貪污公款這種事他都不敢做。
可當我親眼見到小寶，這種判斷就站不住腳了。
他個頭不高，從頭到腳都是簡易布裝，或許是因爲涉黑年頭長，身上滿是殺氣，連皺紋裏都藏着暗箭。就算他朝你微笑，你都會覺得他轉過身就會掏槍殺了你。就算沒有我天神大爺那種秒殺一切的氣勢，讓你呼吸困難的壓力還會出現的。
這個年齡的人，又常年用命爭“功名”，肯定早就看淡了生死。非說他會害怕什麼，就顯得牽強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沒什麼能讓他低頭。
可他卻偏偏當了20年的奴才，讓你無法理解。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我上悍馬的時候，竟然是和我有過節的獨眼龍把我抱上車的。
我自然不會認爲是家族光環。
獨眼龍不像小寶，他年齡小，面子工程他能做，但他那張臉透着稚嫩，說白了就是個愣小子。
這愣小子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林哥，那笑容是假不了的，看樣子真把我當哥了。
之前在柳依然面前，他雖然示弱，但那隻眼裏仇恨異常濃厚。只是相隔一段時間，怎麼可能變得這麼暖呢
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車隊早就穿過了黑龍潭，來到了療養院“遺址”外。
我說外，是因爲偌大區域都被簡易宣傳牆圈了起來，看樣子是要搞工程，唯一的進料口站着五個膀大腰圓的“門神”。
我方自然有小弟過去叫陣，聽着好像要建什麼中心，閒雜人等不讓進。
去的那小弟脾氣也不太好，一聽不讓進，扯着嗓子開罵了。
對方不知道是不是瞎，反正沒示弱，就差動手了。
涉黑的人多半都好提人名，可惜對方並不買賬，倒是學了個乖，把他們老闆的名字也晾了一下。
我聽了名字大爲震怒，忙叫獨眼龍把車開過去。
他也聽話，車還沒停好，車窗都放下來了。
我讓剛說話的傢伙再說一遍他們老闆是誰。
他瞪着眼，頗爲不忿地又說了一遍。
這次我聽清了。
忍着想要吐血的感覺，咬牙切齒地說“告訴他，林如林來了，讓他”
“您是林子”他疑惑地問，見我點頭後，他來了個四川變臉，笑着說“嗨，自己人，我這就給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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