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娃心裏咯噔一下,全身瞬間就酥軟了。仔細查看了一下,逃兵全身不見任何傷處,唯一異常的地方就是雙眼通紅,瞪得特別大,還有死死咬住的嘴脣有淡淡的血跡滲出。
他沒與這兩個紅燈籠繼續對視,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夥人真太鬧着玩兒了。沒有前期理論驗證,也沒有預定應急方案,僅憑我樂意,便瘋了一樣衝下來,其實跟來送死的沒什麼兩樣。
逃兵已死,而且沒有外傷,明顯是被嚇死的,那個兇手又把衆人引了下來,不用說了,肯定是想來個一鍋燴。想起西山的靈異事件,他忽然發現自己剛好在水裏。
他正心驚肉跳着,突然聽到“咕嚕”一聲悶響。向下一看,原來劉睿聰發現退路被斬斷,拿出自己的青銅短劍,照着那一圈鋒利的月牙刃就是一下子。
青銅劍雖然只剩了半截,但卻是個寶貝,說是削鐵如泥也不爲過。這一劍下去,真就消掉了兩根月牙刃。雖然說效果不理想,但十幾下過後,也不用擔心與大部隊匯合了。
兩人沒有繼續搞破壞,而是把硬邦邦的逃兵推了下去。又害怕他心情不好瞎遊蕩,瞪着兩顆滲血的大眼嚇唬人,就用繩子給他墜了塊大石頭。這樣一來,如果大部隊發現路不對,或是察覺少了個人,返回來時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做好這些,兩人才向上游去。不一會兒,就如兩隻野鴨一樣把頭探出了水面。
火星娃用手電四下照了一下,眼前是個磚砌的豎井,直徑大約四米,上方六七米就是頂部,同樣是磚砌的。手電打上去,有兩個方向是空洞,是兩個正方形的通道模樣。
六七米的高度並不是很高,而且一條筆直的登山繩自上垂下,像是逃兵的手筆,井壁上依稀還能看到些蹬踏的痕跡。
火星娃用手一拽,還挺結實,順着繩子爬了上去不是問題,幼兒園草莓班的小女孩都做得到。
不過一想到逃兵那兩顆瞪出血來的大眼,他吐了呼吸嘴,嚥了口吐沫,對劉睿聰說“你先爬。”
“怎麼又是我”劉睿聰自然不願意趟雷。
“法克你能上去的話,繩子肯定能禁得住我,但我能上去,不代表繩子能禁得住你這麼大一坨。”
聽了火星娃的話,劉睿聰想了一下,也無言反駁,於是不悅地點了點頭,就開始順着繩子往上爬。
他壯得像頭牛,動作卻不顯笨拙,只用兩隻手,晃晃悠悠就拉了上去。他身上偶爾也會有水滴掉落水面上,那聲音可以忽略不計,因爲登山繩一直在力不從心的“咯吱吱”慘呼。
火星娃早就退到了井壁另一個方向,這裏可以更方便發現登山繩另一頭的情況,他雙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周圍陰暗,空氣很悶,上面必定不容易落腳,不然逃兵也不會死在水裏。搭着登山繩的方向透着不平靜,如果非要上去,肯定從另一個方向纔對。但這些沒時間跟劉睿聰解釋,而且很多事都不能告訴誘餌。
無知之無畏,劉睿聰爬得很快,馬上就要能看上面的情況了。
突然,下面的火星娃手臂一揚,一條亮晶晶的細線筆直的射到了頭頂,瞬間就把他拉了上去。身形還沒穩住,他就用手電照了一下通道里的情況。
說是通道,其實就是個死衚衕,往裏大概兩三米的樣子好像坍塌了。登山繩被繞在了一根電線杆粗的水泥柱上,上面打了結。
看到這情況,火星娃傻了。
原本以爲那裏應該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不然逃兵不會被嚇死,可現在以登山繩來看,逃兵是從上面下去的。
難道是水裏有什麼東西嗎
他將手電光線挪到了下面。水波之下光影一閃一閃,模糊的可以看出一個深紅色的東西,眨眼間就沉了下去。似乎是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魚,見魚餌都飛了,它悄無聲息地回窩了。
火星娃後脊樑一陣寒,眨眼對同樣觀察到這條魚的劉睿聰說“看見沒,要不是哥心腸好,過幾天你就成魚糞了。”
“你認爲下面是魚”劉睿聰直起腰,剛要反駁什麼,突然雙眼大睜,嘴角開始抽搐。
火星娃知道他不會開這種玩笑,更不會在這鬼地方瞎胡鬧,現在他像看到鬼一樣的看着自己的方向,急於想說什麼,又因恐怖而結舌了。
自己的相貌必然不會改變樣子,就算改變,也只能變得好看一些,所以,讓他如此恐怖的東西一定在自己身後。逃兵肯定也是因它而死,到底是什麼呢
火星娃渾身酥軟,緩慢轉過了頭,入目既是一團深紅色的東西,他馬上意識到劉睿聰之前說的,下面那東西肯定不是魚。而且這東西太邪性了,渾身還是溼漉漉的,就這麼不聲不響從下面摸到了自己身後,實在說不過去。
倉惶中瞥了一眼,竟然是個人,九歲的小女孩,一身血紅色的小旗袍,一頭過肩散發,溼漉漉的,還滴着水,因爲雙眼血紅,明顯就是厲鬼的範本。
雖然驚悸不已,但他還有逃脫手段,只需掐斷絲線就可以掉落回水裏,所以儘管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還是硬着頭皮想要說句場面話。
他不是要面子的人,但在逃跑之前,他希望能給劉睿聰爭取一個彎腰跳下去的時間,因爲小姑娘的速度太快了。
沒想到他嘴角剛動了一下,溫絲未動的小女孩卻好似嚇了一跳,冷不丁倒退一步,驚呼“臥槽什麼玩意兒”
火星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又是一個驚悸,但他馬上意識到面前的小女孩不是什麼厲鬼,而是一個裝神弄鬼的小孩子而已。只是她裝扮相對專業,一身令人心顫的血紅色旗袍,滿身溼漉漉的,再加上一對將眼球變色的隱形眼鏡。在如此陰森恐怖的環境映射下,不用演技高超,只需站立不動也的確可以嚇死人。
她成功嚇死了逃兵,卻被火星娃的容貌嚇出了人形,也讓準備逃跑的人打消了掐斷絲線的想法。
雖然如此,他的位置十分尷尬。兩人之間也不足一米,這麼近的對視其實也無所謂,主要是他擔心受到攻擊。
而且他已經注意到了,小姑娘的手已經緩慢伸向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