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郡的使團明日便離京去了,也不知雲卿墨是否會混在麗郡的使團中一起離京。
雖然知道這是個不可能事件,但還是忍不住會去猜想。
她命下人搬了美人榻前來,自己有限的躺在美人榻上曬起了太陽,眼下已過了盛暑,天氣一日日的涼快下來,午後躺在院之中吹吹風是說不出的安逸。
“你們郡主呢”
“回殿下的話,郡主正在院子中小憩。”
司姜將蒲扇自自己眼前拿開,看着院子的小門裏匆匆走過來之人,先映入眼簾的是銀面錦緞長靴,她又索性將蒲扇蓋在了臉上,眼不見心不煩,赫連滿這個時候,怒氣衝衝的模樣,應是自宮中來的。
腳步聲愈發的近,她故作小憩的模樣。
“郡主,本王知道你醒着。如此,豈不是無趣。”
悶悶的聲音自蒲扇中傳出來,“那殿下您覺得什麼又是有趣呢,面壁思過,又哪裏能來的了那麼多的樂趣,殿下不要再拿我打趣了。”
“到底是誰拿誰打趣,郡主心裏清楚。”
她掀了小扇坐起身,歪着頭不明所以的看着赫連滿,無辜的眸子清澈見底。
“殿下這話說的糊塗,我只不過是一個被面壁思過的郡主,怎麼敢打趣殿下。”
赫連滿府下身,半身的陰影欺壓而下,兩隻手把着美人榻兩邊的扶手,咄咄逼人的靠近她,司姜更着脖子寸步不讓,兩人就那麼大眼瞪小眼的互視。
“郡主,你到底哪裏來的本事,居然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將奏摺遞上父皇的案頭,還讓本王渾然不覺。”
她勾脣邪笑着,一邊的酒窩深深的印在臉頰上,“我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豈不是讓殿下的生活中少了許多的樂趣。哦,對了,殿下,庫房的銀子用完了,您也知道程王府一向以來都是用度節儉的沒有閒錢,只怕此番還要麻煩殿下撥款了。”
早在程王爺去世之後,程王府的庫銀全都被充公,就連房契地契也全都上繳國庫,現在唯一給她剩下的也就是這麼處宅子了,說是會重新歸還,可是到了現在也沒看見個影子,她倒是無所謂,只不過心中有些不甘罷了。
“司姜,你好樣的。”他的眼中盡是危險的神色,明明是怒極了可還極力的隱忍不發。
“殿下,我好歹也是一品郡主,您該叫我一聲郡主纔是。”撕毀和平協議的是他,現在卻要反過來怪她,想到的美,這世上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讓你佔盡了。
“那就請郡主以後安分一些,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那也請殿下以後多尊重我一些,不要逼着我發生類似的事情。這裏是程王府,我還是希望我說了算。”
單是昨日他帶着那些侍衛闖她閨房之事,她便足可以參他一本,衆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他還能顛倒黑白。
“好,這程王府你說了算,也就只有你說。”
赫連滿起身,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以及瀟灑的背影。司姜從美人榻上彈坐起來,這才驚覺細竹片不知何時捏在了指縫之中。
剛剛,赫連滿的話是何意
入夜到了日常盥洗的時間,司姜似乎明白了赫連滿的話是何意,看着空蕩蕩的水盆以及空蕩蕩的的院子,她深吸一口氣,在院子裏遊蕩起來。
往日三兩步便能遇上一人的情形不復存在,僅僅是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程王府從人聲鼎沸的宅邸變成了一座徹徹底底的鬼宅,除了她之外別說是人影就連鬼影也不見一個。
“他該不會是把府中所有的傭人全都遣送走了吧。”
遣送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會採用了旁的非常手段了吧
“有人麼”
她的聲音在府中一遍遍的迴響,並無一人迴應她。額頭的青筋忍不住暴起,好一個赫連滿,做事居然絕到了這個地步,直接讓她成了孤家寡人。
往日他不是一直派人看着她的麼怎麼今日這麼反常。
司姜慢悠悠的走到後院,看了眼後院被緊鎖的房門,縱身一躍上了牆頭,還不等她的腳步落穩,一支箭已紮在了她面前的牆頭上。
她沿着那隻箭來的方向看過去,卻不見任何人。
“居然在這等着我,我還以爲你真的灑脫到將所有人都撤走了的地步。”
她縱身一躍下了牆頭,想用這種招數讓她屈服做夢,也不想想她以前在太行山之時,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親力親爲,區區沒人照顧的委屈還算不得什麼。
司姜索性大搖大擺的回了房間鎖上房門,熄了所有的燭蠟躺好,難得夜晚這麼清淨,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咚咚咚
牀下傳來敲擊聲,睡意剛剛蒙上心頭的司姜,瞬間清醒過來翻身下牀,細竹片捏在手中,緊盯着牀下的位置。
“誰在那。”
“主上是我,四花。”
牀下冒出來四花的腦袋,司姜皺着眉看着灰頭土臉的四花,不解。
“你怎麼在這”
“回主上的話,我們幾個姐妹和燕王殿下商量着挖了一條直通外面的地道,這樣您有事需要外出的時候便不必着急了。”
居然是赫連瑾的主意,地牢工程量大,不是一日兩日所爲的,定不是赫連瑾昨日纔開始部署的,想來已是部署了些時日。
“主上,您隨屬下前來,殿下哪裏已祕密扣押住了程軒,只不過他什麼都不肯說。”
司姜看了眼四下,確認無人後,將枕頭塞在了被褥中,反鎖了房門,跟着四花下了地道。
她訓練的這些人赫連瑾是知道的,畢竟這些人辦事的最終目的是爲了赫連瑾辦事,他知道總比不知道來的強。
只不過她沒想到赫連瑾的動作居然這麼快,抓了程軒。風水輪流轉,今天就該是他程軒好好看看自己錯在哪了的日子。
這條地道不算長,自司姜的臥房一直通到府外一處不起眼的小衚衕之中,這是所有路線中,預算起來離程王府最近還不易被人發現之處。
司姜撣了撣身上的土,呼吸着外間的新鮮空氣,今晚的月色甚美,皎皎白玉盤,良辰美景,無酒無歌,少了佳人,可惜可惜。
“四花,我們走,別讓殿下等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