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圈馬吊下來,局勢發生了實質性的轉變,原本面前空空如也的柳心玉反而成了贏得最多的那個,司姜好在落了個本林子月好歹贏得還能走出這個屋,最可憐的是雲想容,險些就要傾家蕩產。
好在她的性子雖然烈了些,可脾氣還是極好的。
日頭漸漸西沉,起了涼風。
“今日有些晚了,都該回府了。”雲想容的身份是麗郡的公主,俗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她還外來是客,這個客不說走,她們幾人也不好開口說散局。
林子月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口袋,皺皺眉。
“林小姐有空再一起玩,我聽聞慶國公家的小姐似乎也會打馬吊。”
司姜和柳心玉對視一眼,這是她們兩個贏得多了麼,雲想容已經自動排除了她們兩個,這樣也好,落得清淨。
“告辭。”林子月有些不悅的福了一禮,不再多說任何轉身離開。
雲想容笑笑追了出去,“唉,林小姐你別走呀,有話慢慢說不是。”
原本還熱鬧的院裏現在只剩下了司姜和柳心玉兩人。
柳心玉的性子一向是安安靜靜的,但卻能包容的了所有人,剪水雙瞳中是藏不住的溫柔,如此溫婉溫暖的女子,實在難以讓人喜歡不起來。
“多謝郡主,若不是郡主,心玉只怕要輸的連這屋子都出不去了。”
“這算不了什麼,我只是看不過罷了。”
嘴上雖不挑明,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到底看不過去的是什麼。雲想容的性子好是好,不過在這雲波詭譎的朝堂之上還是少了些心眼,各世家的小姐代表了各世家,也是得罪不得的。
得,她還想別人呢,似乎她自己也犯了這樣的錯,一國的公主更是得罪不得存在。
“看來我還是不適合打馬吊。”
“柳小姐不必自憐自艾,每個人都有擅長之處,況且琴棋書畫也不是那麼好學的。馬吊只是消遣,終歸上不了大雅之堂。”
她用絹帕捂住脣角淺笑,“每每和郡主談天都能有不少新的心得,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裏指的就應該是和郡主談天了吧。”
“柳小姐你這麼說我,我可是會驕傲的。”
“郡主理應有驕傲的成本。”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朝着門外走出,外間來接柳心玉的馬車早已到了,到了門口,她頓住腳步,瞧着四周沒有旁人才壓低聲音開口。
“我最近聽聞晉王府在動工,似乎打算修建荷花池之類的東西。具體的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聽表姐提起的。”
柳心玉的表姐是晉王的王妃,晉王妃身子弱時常在府中並不喜出門,這些離的近的表姐妹門便時常上府陪她聊天解悶。
晉王現在被禁足在府中還這般不老實,他是不想出來了。單不說別的,僅僅是皇家子弟的府邸動土那都是大事,需要呈報給吏部進行備案的。
“郡主,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柳小姐慢走。”
兩人互相見過禮,柳心玉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司姜才轉身回了府中,只不過腳還沒踏進府門,便聽見身後有人喚自己的名字。
“郡主。”
她回頭,孟亦正騎馬趕來。這個時候他不陪在赫連瑾的身邊來這裏幹什麼。
他下馬矮身行了一禮,“郡主,殿下有請,說是要委屈一下您了。”
“去哪”
“天牢。”
居然是天牢,定是那日的那夥暴民讓他頭疼了。
“馬車已在後門備好了,殿下說爲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顏公子會在後面接應您。”
“好。”
穆府的後門,停了三輛不起眼的馬車,司姜壓低了頭上的兜裏,擦着馬車的邊緣過去,忽的馬車中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別出聲,是我。”
她皺眉擡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翻了個白眼給他。
顏承陌拉她上車的同時,三輛馬車分別朝着三個方向駛去,赫連瑾做事果然小心。
他倚在長凳上,“要是輕鳶也有你這麼好抓就好了。”
她那不是好抓,她是認出他來了,不然現在他的手早就不是他的手了。
“怎麼,還沒抓到她。”問的是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無奈的搖着頭,“她呀,就是隻狡猾的狐狸,甚至連狐狸都沒有她狡猾。我看我就該學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說不定哪天她就自己咬勾了。”
“人家姜太公釣上來的是魚,你釣上來的也就是一堆雜草吧。”
“唉,你這是瞧不起人,萬一上鉤了呢。”
司姜撇撇嘴,選擇不再理他,她要是輕鳶就不會自己去咬顏承陌這個勾,咬一口得疼上好幾天。
“小美人,其實我還有一個計劃,或許我可以去雲卿墨的府邸蹲守,實在不行去皇宮藏寶閣守着,像輕鳶那樣的神偷,到手的東西丟了定會回去找的。”
“守株待兔麼,祝你好運。”
如果單是輕鳶可能會這麼做,但云卿墨絕對不會這麼做,即使輕鳶是個沒腦子的可雲卿墨是個有腦子的。就算輕鳶大膽不聽雲卿墨的去了宮中,單是憑藉她出衆的輕功便極難有人能抓住她。
“你這語氣不像是鼓勵我的。”
“想聽實話麼。”
他挑眉示意她說。
司姜清了清嗓子,“那好,你聽好了,你想抓住她一個字難,兩個字很難,三個字特別難。”
“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麼,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抓不住她了。”
“怎麼會抓不住,你還有一個辦法可用。”司姜認真的指了指天上,“趕明你去普照寺求柱香,好好的拜一拜,說不定老天爺感動了,就把她賜給你了。”
顏承陌垮了臉,他就知道和司姜說話得不了好了去。
馬車停在天牢的側門,司姜壓低了頭上的兜裏,那邊天牢的門前孟亦已等在了哪裏。
臨出門前她換了身男裝,將自己墊高了些,如果不變態到非要拔了她細細考究,她自信沒人能看出來她是個女人。
孟亦也是一愣迎上前來,“郡這位公子,裏面請,殿下已等候多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