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之前的漆黑不見首尾，這條密道所通之地兩旁的隧道中點着幽藍色的光，駭人和不安充斥在這一方小小天地之中，隨着兩人的入內，入口處的石門漸漸封閉起來。
寒氣更是撲面而來，夏日的衣衫本來便極其淡薄，司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運了一口氣護住自己。
赫連瑾摸在四周的牆壁之上，眉頭微顰。
“是冰。”
“怪不得這麼冷，這裏居然有個冰室。”在溫泉山莊中修建冰室，程王爺的思維亦是足夠奇特的。
她搓了搓手，放在脖頸上捂出些熱氣來。
復興數百步，便將一座冰砌成的門，將門兩旁的的燭蠟臺掰到下方來，冰門自動打開，露出內裏更爲廣闊的天地。
冰樹銀花，入眼的是一片冰瑩，面積之大堪比同樣在地上的清泉宮，一片冰瑩之中，冰室的中央冒出絲絲熱氣。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上前，那處冒着熱氣之地不是旁的去處，竟是一處地下溫泉。
而在溫泉之上飄着一做水晶棺，有一條冰路沿着水晶棺的邊緣一直通到岸邊。
司姜踏腳在冰路上，赫連瑾頗有些緊張的拉着她的手腕。
“小心。”
“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隻腳踏實在冰路上，上了冰路這纔看清這條冰路一直通到溫泉的池底，居然泡在溫泉中亦是不化，有些意思。
赫連瑾跟在她的身後一同踏上冰路，腳下是奇特的冰涼的感覺，但置身的確是一片溫熱之中。
路的盡頭便是水晶棺，水晶棺並不是飄在溫泉水之上，而是被放置在了同管材等大的冰路之上。
棺中安安靜靜的躺着一位少女。
司姜不禁回頭同赫連瑾對視一眼，他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眼中近乎萬年不變的神色還夾雜着震驚同惋惜。
難道是他認識棺中的少女
司姜忍不住上前細細打量起來，不由驚得瞪大了雙眸。
“這，怎的可能，簡直”
赫連瑾接過她的話，“簡直同你一般模樣。”
“難道是雲南王妃”話一出口，她自己亦是搖了搖頭，“不，怎麼可能是雲南王妃，怕眼前這位便是程王妃，亦是雲南王妃的表妹紀雲思。”
還在燕王府之時，赫連瑾同她的各官員關係書名冊時，上面在雲南王妃旁系一枝上便標註了這位表妹，上書程王爺之正妃，容貌同雲南王妃相差無異。
當時她看過並未記到心中，如今想起，確是讓人震驚。
“不是說當年程王妃鬱鬱而終，程王爺厚葬了王妃，併爲其守靈三載，當時在華國是口口相傳的佳話，現在王妃居然躺在這口水晶棺中。”
棺中之人容貌姣好，安詳的模樣只似熟睡一般，司姜繞着棺木轉了一週，棺中之人着的是大婚時的喜服，鳳冠霞帔一應俱全，唯獨少了一對耳墜。
兩人的目光皆是深深被眼前的棺槨所吸引，卻無人輕易上前觸碰。
“十七年前程王爺痛失愛女，僅僅期年後王妃便也撒手人寰。”
“說起十七年前華國雲南以及麗郡發生的大規模嬰孩丟失案，着實轟動一時，五十多個嬰孩，範圍及其之廣，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普通黎民皆有丟失幼兒這，卻無奈直到現下還未能破案。”
當年雲南的郡主走失，便被聯繫到此事之上，只不過自那之後除了程王爺家的郡主被盜，便不再聽聞繼續作案。
同雲南郡主丟失不同，程王爺因是直系皇親，又久久破不得案，爲了皇家顏面，皇上便下令只言說小郡主暴斃，無疑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可那些丟失至今仍未尋回的孩子，即使未被宣判死刑，十七載已過，在其親人心中同被宣判了死刑有何異同。
十七年前的嬰兒丟失之案，來得快，去的快。讓人不得不驚奇的是作案之人手法精絕，尋不出一絲破綻。
“根據程王爺自己的說法，他說讓家僕程東前去尋找小郡主的線索，只說查到了源頭來自麗郡。”司姜頓了頓，“殿下，今日被我們抓獲的刺客，便是程東。”
“當年之事，皇叔終究未能釋懷。”
“能將王妃的屍身一直藏在此處便看得出他心中是釋懷不下的，此事難道真同麗郡有關。”
放在在密室中聽聞程王爺同程東的一番說辭她多少是信了幾分的，畢竟程王爺眼中的悲傷是做不得假的。
而麗郡同華國的百年恩怨亦是做不得假的，如此實施報復，不是不可，確是齷蹉些罷了。
“當年確是尋到過蛛絲馬跡，直指麗郡，麗郡亦是協同調查，可那之後線索便被一條條斬斷，追查無門，如此坊間纔有傳言，嬰兒丟失案同麗郡有關。”
“恐怕沒這麼簡單。”
看着溫泉池中的水緩緩流動，司姜頓時精神起來。
“殿下你看，有水流，有水流的地方一定出口。”這裏已離地面數丈遠，既然有地下暗河的形成，自然會有出口，“我下去試探，還請殿下在此等候。”
她投石問路，見溫泉水依舊平靜，這才除出去了外衫，一猛子扎進溫泉水中。
赫連瑾有些失笑，“司姜，你還真不當自己是女子。”
“只是探查，不會出事的。”
他只是皺着眉跳入溫泉水中，激起的水花讓她又一瞬的失神，赫連瑾亦是跳了下來。
“殿下，別鬧了。”
“沿着水流的方向潛進去看看，定有出路。”
看着他自顧自的潛走，司姜搖着頭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眼底卻是一片喜色，接納她了卻不直說，口嫌體正直。
這條地下溫泉暗河越往前潛行水變得愈發的冰冷湍急，好在不是逆流，省了不少力氣，終究是在快要憋不住腹內那口氣之時尋到了水面。
不同於地下冰室的入眼一片冰涼，這裏是一片荒石山洞，火摺子泡了水用不得。
潮溼陰暗的洞穴的兩側，密佈着星星點點光亮，將兩人狼狽的模樣映在彼此眼中。
那條暗河映着這滿石洞的星輝直通外間廣闊天地。
“碧絺插雲端，星影投澗底。這裏既有螢火蟲，自然也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