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河臨院中便洋溢着一種喜慶的氣氛,雖不是過年但堪比過年。
“花和,讓你備下的栗子糕可準備好了。”
“回郡主的話,早已準備好了,放在前廳了。”
司姜點點頭忽的又皺起眉頭,“普洱茶備下了麼,我爹平日裏愛喫些油膩的,那東西解油膩是最好的。”
“自然備下了,昨日賢妃娘娘便派人送來了最好的普洱茶,郡主您不必擔心。”
既然是賢妃娘娘着手辦的,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現在只等着司家夫婦前來便是。
估計二老被忽然接近宮中,定被嚇壞了,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閨女一下子便成了郡主,換成是她她也得嚇一跳。
花和匆匆自外間跑了進來,手中端着的果盤還來不及放下,險些撞上在花廳中忙活的司姜。
“怎的了,急急忙忙的,有大老虎追你”
“郡主您慣會打趣奴婢,宮中守衛森嚴哪裏來的老虎。”
“那是色狼”
司姜這幅不似主子又似主子的模樣,河臨院中宮人早已習慣,只不過偶爾還是會被她打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有些焦急的開口,“不是老虎,也不是色狼。是,是雲公子在外求見。”
司姜收了大大咧咧的模樣,探頭看向花廳外,這裏隱隱能看到門口的一角。
“他來幹什麼,可曾說了”
“不曾說,只不過說有些事要和郡主說,看起來有些急,催促着奴婢儘快前來通報。”
“我知道了,今天我司家爹孃要來,花廳裏不便見客,你讓小貴子將人引到偏廳去,我隨後到。”
“是。”
那日在御書房外她躲着他,已經很明顯了,今天還追到這裏來,這是想當面聽撅了。
那她就成全他。
偏廳裏,奉了茶。
是一貫他來時喝的紅棗生薑茶,司姜入內時他正放下茶杯,茶杯中的茶空了,只剩一攤淺淺的茶汁,透着誘人的香氣。
“郡主。”
依舊是熟悉的禮制。
司姜淡淡的打量他一眼,臉色好了許多,黃子善有些手段,“雲公子。”
小貴子上前來奉茶,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決明子茶,她揮手示意他下去,屋內只剩下了雲卿墨同她二人。
她也不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的送客。
“雲公子不必在我身上多做文章,那夜你我之間說的已足夠清楚。”
“確是。”他不否認她的話,“我今日前來並不是爲了拉攏郡主或者是司姑娘的,只不過是心中不安,想來與郡主提個醒罷了。”
“說。”
他慢悠悠的與自己斟了杯茶,淺抿一口,眼中是滿足感,“不知郡主可還記得我說過皇上是不會輕易讓你們回雲南的,想必憑藉姑娘的聰明才智定能知曉其中之意。”
雲南是當今皇上的心腹大患,這點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但云南王爲了當今皇上的江山勞心勞力,華國人有目共睹,他還不至於做的太絕。
“他不敢明目張膽。”
“是郡主不願承認這個事實,還是司姑娘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淑妃娘娘之事,司姑娘難道看的還不夠清楚麼。”
看的夠清楚,但心死的不夠透徹。
抱有希望或許是人最應存留也最不應存留的心思。
“司姑娘有沒有想過爲何今年四月的春日圍獵一直到六月都不曾舉行,只是因爲穆世子還未到。圍獵開始之際,必是他下手之時,大難降臨到雲南頭上,雞犬不寧。”
“我憑什麼信你。”
“憑你心中早已信我,不然今日你也不會來見我不是。”
雲卿墨的茶杯已見底,他拎起茶壺看着司姜的方向晃動了下,說了這般長時間的話,茶早已涼透。
涼茶入腹,姜腥辣的感覺刺激的他禁起鼻子。
“過不得幾日雲南王世子入京,能在這宮中見到郡主的日子便少了些許。”
“宮中傳言,你即將出得宮去,許是宮外我們還能再見。”
他偏頭看向她,不作回答,那雙眼眸中總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帶着透徹卻似迷霧一般。
司姜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雲卿墨是必須想法設法留在宮中的,放他出去他只會成爲一大隱患。
而他必定是想方設法離開皇宮。
兩相角逐,鹿死誰手還不知,唯有盡人事聽天命。
茶已空,人起身,“郡主告辭。”
他走她不留,“小貴子,送雲公子。”
“是,雲公子這面請。”
她看了眼空了的茶杯和茶壺,跟在兩人身後出了偏廳,現在這個時候,赫連瑾應帶着司家夫婦見過皇后同賢妃娘娘到這裏來了。
外間的小貴子送了雲卿墨出去,一路小跑着來回司姜的話,還未走到花廳便在前院的地方遇上了司姜。
“郡主,燕王殿下同您的爹孃來了,現下已走到二門地方,馬上便到院子裏來了。”
小貴子的話還未說完,花和便又跑了過來。
“郡主,燕王殿下同您的高堂已到了門外。”
“走,我們去迎迎。”
“是。”
遠遠的她便瞧見赫連瑾帶着兩位老人,她更似脫繮的野馬跑了過去,匆匆的福了一禮,一頭扎進司家爹孃的懷裏。
“爹,娘,女兒給你們請安了。”
司家娘緊忙扶她起身,“乖孩子,現在可不敢了,你現在是雲南的郡主,我和你爹爹左不過是平頭百姓,論到請安,也是我們纔是。”
司家爹爹也在一旁不助的點頭,兩人便要跪下。
她緊忙扶起二老,嘿嘿的傻笑着,“爹,娘,都不請安,咱們都不請安,快進裏面坐,我給你們備了你們最喜的茶點。”
她感激的看了眼赫連瑾,“燕王殿下,辛苦您了,花廳請。”
赫連瑾點點頭同這三人一同入內。
赫連瑾身份最爲尊貴,自然是坐在主位上,他看了眼主位上備下的點心,合歡糕,榛子酥,桃心,皆是他平日裏常用的點心,就連每人飲用的茶都是根據每人的喜好安排的。
如此周到,足以見心細如髮。
看着司家爹孃,司姜似一個過年討到壓歲錢的孩子般嘿嘿的傻笑,又不住的勸兩人喫喝。
“爹,娘,這一路你們可還好,念兒小妹可還好,恩,快嚐嚐這些點心,瞧瞧你們可還喜歡,不喜歡我讓小廚房重新做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