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曲江園還未走出去多遠,只是剛剛過了拐角的地方迎面便撞上了黃子善。
司姜下意識的轉身便要跑,可他哪裏肯給她這個機會,還不等司姜腳底抹油開溜,他已五步並做三步追到了司姜前面,將人堵住。
“見過郡主。”
她笑的眼都眯縫在了一同,一字一頓等同於咬牙切齒,“黃御醫,怎麼在哪都能瞧見你。”
“回郡主的話,臣方纔自儲秀宮出來爲欣嬪娘娘安胎,正巧路過此處,不想在此遇見了郡主,故此前來請教一二。”
“實在對不住,黃御醫,我現在沒有時間,花月送客。”
“是,黃御醫我家郡主說了,請您先回去吧。”
“既然如此,郡主還請稍等片刻,片刻後臣便去郡主的宮中爲郡主請脈。”
得,她這是甩不掉他了。
“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的清楚,無妨,不必勞動黃御醫費心。”
黃子善忽的跪了下來,嚇得司姜險些跳起來後退兩步,她皮肉都笑不起來的皺眉看着他。
“黃御醫這是作何。”
“臣懇求郡主救臣一命,若是郡主不許臣爲郡主請脈的話,陛下知曉了定會責怪微臣,到時微臣不僅得丟了飯碗還得丟了性命。”
得,這就是快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了。
她可不信皇上會殺了堂堂的太醫院御醫長,華國中除了潘老神醫醫術排行第二的便是眼前這位黃御醫了。
“郡主,無論如何,您都得救救微臣,微臣上有八十歲老母,下還未娶妻,不想如此遺憾離世,求郡主成全。”
司姜脣角抽動了下,“黃御醫安心的去吧,我定會與你燒十個八個妻妾的,讓你在黃泉路的那邊不至於過於孤單。”
“多謝郡主成全。”
他起身,將醫藥箱提上了肩頭,跟在司姜身旁朝河臨院的方向一同去了,兩人如此模樣,花月這幾日早已見怪不怪了。
花月無奈的搖搖頭,原本感覺黃御醫也是爲高冷的主,怎的遇上了她家郡主,現在變得這般,這般說不上來的黏人。
雖黃御醫的職位比之不過燕王,但好在也是一表人才,倒也配得起郡主。
“阿嚏。”司姜疑惑的四下看看,這青天白日的打噴嚏,定是有人在背後唸叨自己了。
“郡主這是受了風寒麼,臣這裏有些治療風寒極好的方子,不若郡主看上一二。”
司姜白他一眼,不做理會,又想騙她爲他看藥方改藥方,她纔不上當。
見司姜不理會他,黃御醫繼續發揚不屈不撓的精神。
“若是郡主不喜這些苦湯藥,臣這裏還有一些鍼灸的法子,可爲郡主試上一二,保證真到病除。”
她頓住腳步,頗是嚴肅認真的看着他,“黃御醫,您是不是覺得我的壽數有些長。”
“郡主何出此言。”他一臉的無辜,“臣只是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罷了。”
“呵。”綿薄之力她纔不信,要知道黃子善是不會鍼灸的,他這不是來與她治病來了,而是來要她的命來了。
司姜在前面走着,黃子善便在身後跟着,又翻開了兩本醫術,“郡主,臣近來尋了兩個鍼灸的圖解,同您上次在皇后娘娘身上使用的略有一二相同,可又有哪裏不對,不知郡主可否指點一二。”
她瞥了一眼醫術,書頁泛黃,但書角的位置保存的極其完好,一看便是被人多次翻閱的古籍。
呦吼,原來最終目的在這呢。
她停住腳步,黃子善還沉浸在書中,險些沒停住撞在她身上。
“臣逾越了,還請郡主見諒。”
“無妨。”她擡頭看了看一旁的宮室,“到了,黃御醫,要不要進來坐坐。”
河臨院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自然,臣是來同郡主請脈的。”
“花月,去泡茶。”
“是。”
河臨院用來宴客的花廳之內,司姜遣退了所有的下人,自主位的位置坐到了客座上。
黃子善誠惶誠恐的起身。
“郡主。”
“黃御醫,您的膽子一向不都挺大的麼,怕什麼,坐坐坐,我不會把你怎樣的。”
“是。”他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眼司姜,只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然他的心底愈是沒底,尤其是臉上那對甜甜的酒窩,總讓人心生一種被算計之感。
往日來請教總是免不得被她嫌棄兩句,還從未有過如此和氣之時。
“其實吧,黃御醫,不是我不想教你,只不過我的師父說過若是無緣無故的教了便算是收了徒,可我在師門中的級別不夠是不得收徒的,所以我也是有心無力。”
他有些錯愕,“郡主只需指點一二即可。”
“指點一二也算是教了,那也是不成的。”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茶蓋磕着茶碗,“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有一種情形我是可以與你討論一二的。”
“還請郡主言明。”
“交易。”
茶蓋悶着茶杯中的熱氣,司姜那雙靈動的眸子愈發的靈動起來,黃子善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又恢復正常。
“如何交易,只要是能學到一二,又不傷天害理,臣自是願意的。”
“不難,幫我繼續醫治一人,想來以你御醫長的身份這件事你辦得到。”
“何人。”
“清河院,雲公子。”
“這”黃子善手中的茶杯險些掉落在地,不可思議的看着司姜,“醫治此人確實不難,不過郡主確定要這般做麼。”
他的神情動作她盡數收在眼底,只是醫治雲卿墨罷了,至於這麼驚訝麼。說起來赫連瑾爲了徹底讓她同雲卿墨切割已搬出了賢妃娘娘,可是近些日子御醫們的忽視,讓他的病情愈發的嚴重,每日總是昏昏沉沉的睡上許多個時辰,葉心求到她身上,她顧念捨身相護之恩,不忍心不理。
又加之不能理,他的身上可還綁着關於雲南的祕密。
司姜掀開茶蓋,悶在杯中的熱氣竄了出來,“確定。”
“郡主說話可算話,若是做了這般交易,您便教習臣下醫術。”
“自然。”
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黃子善重重的點頭,“好,爲了醫術臣豁出去了,此事臣同意,只不過若他日出了亂子,還望郡主求燕王保住臣一命。”
已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了麼。
“好,我應你便是。”
“臣謝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