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滿最近消停的很,當真是一副被聾子瞎子的模樣,那本名冊起了作用,他能這般消停,果真萬幸,是時候籌謀一下讓他爲自己的行爲付出進一步的代價,正瞧她手中有一張牌可用。
只不過若是赫連瑾不同意配合的話,打起來多少有些不順,她這個名義上一品郡主的身份畢竟沒有燕王的身份來的好用許多。
“司姑娘,你原來真的在湖心亭,我尋了你許久了。”
她半側過腦袋看向亭子外的來人,“孟亦,看見你無事我就安心了。”
“那日你走後,燕王殿下甦醒過來阻止了顏公子,不然現在我怕也見不到姑娘你了。”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顏公子生了那麼大的氣,往日即使我們鬧的再厲害些,他也不曾這般過。”
司姜點點頭,這便說明赫連瑾這個朋友交對了。
“還有今日毒害殿下之事結案了,李掌櫃只說是鄭司農做的,而現在鄭司農死了又死無對證,所有的罪責便全都推到李掌櫃身上去了,而鄭司農之死卻成了懸案。”
她一早便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沒什麼好意外的,無論是下毒還是鄭司農全都是晉王殿下的手筆,可追根溯源到最後卻無跡可尋。
若赫連滿真這般輕易被扳倒,哪裏會同赫連瑾鬥了這般久。
“我記得你上次說過,若是顏公子出了事,燕王殿下不會原諒自己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當年王爺行軍至太行山下之時,曾被一夥土匪圍攻,若不是顏公子拼盡全力救出燕王殿下,便也沒了今日的殿下,故此殿下才對顏公子格外的上心。”
原來是以命相交的朋友,如此這般,便可理解了。
孟亦忽的一拍腦門,“司姑娘你看看我,光顧着和你說話了,都忘了殿下讓我來請您去書房。”
“這個時候燕王殿下才下早朝,請我去做什麼。”話才說完,杏眼中忽的閃着精光,才下早朝,這是不是說明赫連瑾已然想通了,打算用她這個謀士了。
太好了,她便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終有一日她會感化他的。
“走走走。”
“司姑娘你慢些,殿下不急。”
赫連瑾不急她急。
她走的極快,連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便到了書房,書房內赫連瑾正同潘老神醫說着什麼,她只得在外小等片刻卻又遇上了顏承陌。
他手中多了一方硯臺和幾隻作畫用的毛筆。
“小美人,你已到了。”
身後孟亦有些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司姑娘,沒想到你的輕功這般好,怕是連殿下都不是你的對手。”
“是你有些慢,殿下有事尋我們前來,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不是。”
對於她的話顏承陌點頭表示贊同。
“顏公子,你帶這些東西來作何”
“方纔燕王殿下交代的去庫房取的硯臺同毛筆,看這模樣似要作畫。”
作畫
沒聽聞赫連瑾有這愛好呀,好端端的怎麼作起畫來,不過作畫的話,她勉強也能糊弄一下。
潘老神醫自書房內出來,迎面撞見他們二人,慈愛的眯起眉眼,“燕王殿下在裏面等候,你們快些進去吧。”
“是。”
“哦,對了,司姑娘,殿下這裏的事了了後便來藥廬尋老夫。”
“是。”
潘老神醫之前雖說是切磋,實則更似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傳授與她,司姜心裏自是感激,如今的醫者能這般無私的不多了,神醫名號他當之無愧。
書房的案臺上已鋪好了宣紙,見兩人進來,赫連瑾微微擡眸。
“見過燕王殿下。”
“見過殿下。”
“私下裏,皆是朋友,不必客氣。”宣紙的四角被醒木壓住,他打量了司姜一眼,又轉向了顏承陌,“東西可曾帶來。”
“殿下看看,這些是不是殿下需要的。”
赫連瑾掂了掂那硯臺,又試了試筆點頭,“正是,磨墨,司姑娘便坐在那邊的南木椅上即可。”
這是要爲她作畫
她稀裏糊塗的坐在南木椅上,見顏承陌在案頭上磨墨,而赫連瑾一臉鄭重其事的看着她,倒把她看的糊塗了。
“燕王殿下,到底發生了何事。”
“今日早朝時分,父皇特意詢問了你的事情,命本王送上你的畫像入宮。”
這是不是說,她在燕王府中住了將近半月的時日,當今的陛下才想起她來。
雲南世子距離到達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即使宮中那位再不想提起雲南之事,畢竟世子是爲了雲南丟失的郡主而來,宮中那位也該理一理這個被燕王尋到的郡主了。
顏承陌將硯臺推到他手邊,“若我來說,殿下不如直接將雲南王妃的畫像送去宮中,那畫像同司姜沒有多少區別。”
赫連瑾的眸光忽的變得凌厲起來,他這才閉口不提自己在宮中盜取畫像之事。
“我以前只知殿下精通行軍打仗,沒想到殿下還是精通作畫之人。”
“偶爾勾勒兩筆罷了。”
毛筆沾滿了墨汁停在宣紙之上,他的目光落在司姜身上久久不曾挪開,一直到筆端的墨汁滴落在宣紙上,陰透出深深的印記。
“你怎麼了。”顏承陌在一旁輕聲出聲。
他卻嘆出一口氣,將那宣紙揉成紙團扔在一旁,“司姑娘的樣貌同雲南王妃着實相像,本王一時看的驚住。”
她可不信赫連瑾是看呆了才如此,她天天在他眼前晃,他早就習慣了纔是。
他有心事,卻又不能同他們言明。
“殿下,可有云南王妃的畫像,我可以一睹其芳容麼。”
顏承陌同他對視一眼,見他點頭,顏承陌才高興的自一旁的瓷罐子中撈出一副鑲金絲邊的畫像展開,畫像中的人天姿國色,非池中之物。
“這世上居然會有同我如此相像之人。”
往日沒見過雲南王妃的畫像也就罷了,今日見過畫像之後,即使是她都開始相信自己極有可能是她的女兒。
“小美人我說的不錯吧,這雲南王妃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奇女子,巾幗不讓鬚眉,不知多少英雄豪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她忍不住身手想去觸碰那副畫像,她是在帝師閣中長大的,師父們告訴她她是一個孤兒,被撿到之時身上僅有一個襁褓,雖爲她尋了養父母,但這無數年中多數時日她仍舊在山中,師父們愛她、教習她,她早已將他們看做是自己最親之人,堪比父母。
可是今日見此畫像,心中竟生出了想見親生父母的渴望。
“雲南。”
“前路艱險,多加小心。”赫連瑾喃喃出聲,已是提筆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