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晉王府門前,司姜在門外徘徊了半日才下定了注意,人還未走到大門前,門丁便將她攔了下來。
“去去去,這裏不是善堂,你們這些小要飯的離的遠一些。”
“我可不是什麼小要飯的,我是你們王爺的座上賓。”
門丁上上下下將司姜打量了個遍,“別以爲有幾分姿色就可以成爲晉王府的座上賓,這府裏的美女多的是,趕快離開這,不然小心我叫官府之人把你抓起來。”
“我要是你便進去通報一聲,不然今日你家王爺知道你趕走了我,定會責罰與你。”
門丁不屑的嘖嘖出聲,“來人,把這個瘋婆娘趕出去。”
他的話音落下,自府內涌出手持四五掃帚的家丁。
“居然來真的,敬酒不喫喫罰酒。”
“少他孃的廢話,給我轟出去。”
她的拳腳功夫雖然不佳,但比劃過這些門丁還是不成問題的,看着被司姜撂倒的四五人,門丁嚇得大驚失色。
“你到底是何人,難不成今日是來刺殺殿下的,識相的束手就擒,不然我便報官了。”
“我就是官。”她笑得正甜,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一隻腳踏在摞成摞的四五人背上,“去告訴你家晉王殿下他等的人來了。”
“來人,快來人將這妖女拿下。”
“本王怎不知府門前出了個妖女。”
門丁的話落下,府內一道慍怒的聲音響起,司姜拍了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委屈的站在原地,似乎方纔打人之人不是她一般。
見晉王出來,門丁已嚇得跪在地上,“奴才見過王爺。”
“拖下去杖責四十,以儆效尤。”略帶愧意的看向司姜,“都是本王管教下人無方,得罪了司姑娘。”
“我還以爲殿下以前說的我若是想來隨時都可以來的話是說着玩的。”她悄無聲息的打量着他,鄭司農說那東西在晉王這裏,婉思姑娘說是貼身攜帶的,看來想拿到不是那麼容易之事。
“自然不,姑娘府內請。”
不同於燕王府的低調,晉王府極盡奢華之感,單是宴客的花廳正中央擺的紅珊瑚,已價值不菲。
“司姑娘要不要嚐嚐本王親自曬的茶。”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晉王殿下好雅興,往日我在山上之時也釀過茶,只不過我手笨,總是尋不到真諦,釀出來都是些破敗的茶罷了。”
見赫連滿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她纔敢端起茶杯裝模作樣的抿了一口。
“好茶,我喝的不錯的話,這煮茶的水是春日晨間存的露水,格外的清甜。”
“看來司姑娘是個懂茶之人,品的不錯。”
“好茶之人,都是品行尚佳之人,往往皆是大家名儒,我充其量算讀過幾年書,粗淺的喝上幾口算不上懂茶。”
“姑娘過謙,若連姑娘都算不得飽讀詩書之人,這世上哪裏還有飽讀詩書之人。”
這個誇獎她聽着順耳,也就順順耳罷了。
赫連滿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許這話不是本王該問的,可這些日子想必司姑娘也聽到了一些謠傳。”
他終於先出招了,再這麼下去,她都得瘋。畢竟是兩個道不同志不合不相爲謀的兩人,坐在這裏除了起先無盡的吹捧與尷尬之外便不剩其他。
司姜半磕上眸子,將流轉的思緒全都隱進眼底,“晉王殿下儘管問便是。”
“如此,本王便直言不諱了,近日聽聞笙歌坊鄭司農被殺之時,有人看見姑娘也在現場,不知是否是真的。”
她同赫連滿對視一眼,“殿下何出此言。”
“昨日在笙歌坊附近,巡防營抓到一個疑似嫌犯,經過審問,他交代出姑娘昨日出現在現場過。”
難道是顏承陌,這麼說起來,自昨日起她便未看見顏承陌,他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不見蹤影。
難不成真的被抓了
眼角的餘光在赫連滿身上來回轉動,似要將眼前之人看透,可是到了最後也爲看出個所以然來。
那雙桃花眼,將所有的思緒全都藏了起來。
“不知晉王殿下的這個疑犯是何人。”
“一介莽夫罷了,他說的話本王自是不信,畢竟姑娘身份尊貴是雲南的郡主,他只不過是江湖中的武夫,相比起來,本王自是不信他的,可這一切都是流程,本王必須在姑娘這裏聽得答案,才能確認。”
他說的氣定神閒,愈發的讓人看不透。
江湖上的武夫,豈不是直指顏承陌了。
司姜淺抿一口茶水。
“那麼姑娘昨日是否出現在笙歌坊之中。”
“並不曾。”
顏承陌的意思便代表了赫連瑾的意思,難道是昨日之事兜不住了,赫連瑾決定棄卒保車。
“既然司姑娘說未去過,那便是未去過,是那莽夫說了假話,看來本王要再審審看。”
閉上眼,赫連瑾昨日前去笙歌坊救她的情形出現在眼前。
這不是赫連瑾的行事作風,晉王這是在故佈疑陣,挑撥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
“晉王殿下,我能不能親眼見見那莽夫,好生問問他爲何栽贓陷害與我。”
“自是可以,姑娘同我這邊來。”
她起身,忽的覺得頭腦一片眩暈,赫連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司姑娘,如何”
“無妨,放開我。”她試着推開他的手,卻發現綿軟無力,別說是他的手,就連眼前的場景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這是被人下藥了。
“你,你居然暗算我,茶有問題。”
不,不對,不是茶的問題,若是茶的話,他不可能無事。花廳內甜膩的氣息傳來,她強忍着迷糊的頭腦看向一旁的香爐。
是她疏忽了,是茶和香的共同作用。
“赫連滿,你到底想做什麼,爲何要害我。”
“姑娘此言差矣,本王歷來將姑娘奉爲座上賓,怎會害姑娘。倒是姑娘一直投懷送抱,讓本王春心萌動。”
我去你大爺的,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投懷送抱了。
她想要一拳招呼在他臉上,卻綿軟無力的打在他胸口的位置,連帶着扯開了他的衣襟,胸口處藏着的瓷瓶露出一個邊邊角角來。
眼皮越來越重,撞在一起,徹底昏睡過去。
解藥,原來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