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原本短的不能再短的戲份,竟然從午後拍到了黃昏日下。
日薄西山,湖光瀲灩,泛着金色的波紋,眼看着天色漸漸黯了下來,燈光組開始在片場打起了刺眼的白燈。
鄭鍾嚴站在岸邊,氣得吹鬍子瞪眼,對着林小靈一頓亂罵。
林小靈一開始還嬉皮笑臉的替自己找理由,後來她乾脆捂着嘴打了個噴嚏,身子搖搖欲墜,虛弱的說:“咳咳,鄭導,我好像有點受涼了。”
旁邊的經紀人立馬拿起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額頭,附和道:“確實有點燙,先休息一下吧,等小靈身體好了點咱們再拍。”
鄭鍾嚴臭臉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狀態不好就該提前說!人小江跳了一次又一次,怎麼就沒見她說身體不舒服!”
經紀人剜了一眼蹲在一旁,搓着手取暖的女人,眼神裏含着滿滿的不屑。
“鄭導,我們家小靈細皮嫩肉的,怎麼能跟一個小助理相比,也正好,她衣服還沒幹,讓小靈先休息一會兒,等她調整好狀態了咱們再繼續,你放心,肯定會在天黑下來之前完成的拍攝的,不耽誤進程。”
鄭鍾嚴氣呼呼瞪着兩個女人的背影,煩躁的點了根菸抽起來。
沒素質!
江晚恩覺得很冷,因爲離得不遠,所有剛纔三人說話的聲音她都一字不差的聽見了。
她縮了縮脖子,站起來往回走,對鄭鍾嚴說:“導演,我去補妝。”
“等等!”鄭鍾嚴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看着她臉色蒼白,嘴脣都凍紫了,嘆了口氣,“辛苦你了,一會兒再拍最後一條,要是林小靈還出錯,這場戲分就別拍了,省得浪費時間!”
江晚恩咬了咬脣角:“好。”
重新吹乾頭髮,化妝師對着她臉拍粉餅,江晚恩全身還是冷得直哆嗦。
在水裏泡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是超人,那也受不了。
陶耀銘趁着自己經紀人去打電話,偷偷摸摸的走到江晚恩身邊,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蓋在她身上,“沒事吧?”
江晚恩剛想說聲沒事,張念就走了過來,她立馬把衣服扔回陶耀銘懷裏。
陶耀銘:“?”
江晚恩沉着臉,林小靈這麼針對她肯定是有原因,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旁邊說了什麼小話,在劇組裏還是得撇清關係,要是被張念看見陶耀銘對她這麼好,沒準又會惹出什麼麻煩出來。
她一向討厭麻煩。
“喲,這小臉白的,落水的滋味不好受吧,讓你平時拽,別以爲就沒人治得了你!”
陶耀銘聽到這話,替江晚恩出風頭說:“這事是你做的!”
張念一副“神經病”的眼神上下掃了一眼陶耀銘,“你有病啊,又不是我讓她跳的!”
“可劇本是你寫的!”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在ng,一個大男人有沒有腦子,想栽贓陷害,想得美!”
“你!”
“行了。”江晚恩閉着眼睛,無奈的打斷兩人針鋒相對的氣氛,她擡眉看了一眼陶耀銘,正好他經紀人走了過來,她提醒說:“李姐過來了,你趕快過去。”
陶耀銘扭頭看了一眼:“那好吧,注意身體,別感冒了。”
陶耀銘走後,張念就又開始陰陽怪氣,在邊上圍着江晚恩說:“瞧瞧,還說你倆不認識,沒什麼關係,人家一個男主角專門過來安慰你一個小助理,這要是沒一腿我都不相信!”
“你有完沒完?”江晚恩頭有點痛,不想跟她起爭執。
正好妝也補完了,她站起來,理了理下半身的長裙。
張念說:“我沒完?江晚恩,你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是你上司,在這裏你就得聽我的!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別以爲你跟陶耀銘認識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就憑他那點小角色,他要是真有本事,那你剛纔落了這麼多次水,他怎麼什麼作用都幫不上?省省吧,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你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廢物,永遠都是!”
“罵夠了?”江晚恩擡手將髮髻上玉釵插牢固點,雲淡風輕的說:“罵夠了我就去拍戲了,現在快七點,我還得回房間好好洗個熱水澡。”
她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更是惹的張念氣不打一處來:“囂張個什麼勁兒,我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哭着跪下來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