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快請起,快請起啊……老衲正是爲貴府公子而來,您快請起……”了悟大師親自將王妃衛鸞攙扶起身。
“大師……您知道宣兒他……他……”衛鸞形如枯槁,滿臉淚痕,哽咽難語。
“老衲知道,宣公子這是應劫,三魂七魄悉數出竅,確實危在旦夕……”了悟大師似乎知道的異常清楚。
“大師,那宣兒就,就沒有辦法了嗎?”王妃聽了大師這話,心更如刀絞。
“呼……非也,非也,王妃娘娘可還曾記得,當日宣公子出生時……老衲曾說過的話嗎?”大師微微笑道。
“宣兒出生時候……命中吉星……?”王妃衛鸞努力回憶起了當初了悟大師的一番玄機之語。
“呵呵……貴府公子命中多舛,只待一吉星相助,方能逢凶化吉,這便是當初公子出生時候的面相,此劫難度,如今……是時候了……”了悟大師合掌點化道。
“可,可我兒落水,高燒十日不退,性命垂危,若是有吉星又怎會遭此磨難?”王妃衛鸞落淚。
“此話非也,若無吉星,貴公子十日之前就該離去,怎還會如此苦苦彌留,老衲也趕來不及啊。”了悟大師笑道。
“十日之前……那個小丫頭……大師,你是說那個小丫頭?”王妃衛鸞突然想起而來什麼。
“呵呵……看來,她果真出現了……”了悟大師會心一笑。
“她?大師,難道是她?”王妃不敢確信。
“王妃娘娘,那日莫不成還有別人……?”了悟大師也不繞圈子了。
“沒了,沒了……只有那個小姑娘……叫,叫姜墨,是她,若不是她,宣兒也救不會來了……”王妃衛鸞一臉灼灼道。
“嗯,那姑娘命中帶吉,最能剋制住宣公子命中之煞,八年……確實是時候了……”了悟大師望着屋外感嘆道。
“那,那我該怎麼做?”王妃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她既是貴府公子命裏吉星,那就不能遠了,這樣的機會只此一次,還請王妃把握。”了悟大師提醒道。
“難不成……娶她進門?”王妃試問道。
“呵呵……他們並無此緣分……還請王妃三思……”了悟笑道。
“那……那又該如何?她有父有母,我也不能強行佔來不是……”王妃一時也沒了主意。
“呵呵……王妃娘娘,您這是急火攻心,亂了心智,她雖與貴府公子無夫妻緣分,但卻與您有着母女緣分。
就是這份緣,才讓她冥冥之中做出救人之舉,她本就是來報恩於你的,若是……認在你命下,多養在府上,便是最好的了。”了悟大師給出了答案。
“認在我名下?”王妃衛鸞愣了。
“是啊,王妃,貴府公子時辰不多了,您要儘快了……阿彌陀佛……”了悟大師言盡於此,合掌彌陀佛,然後便甩了甩衣袖,悠然離去。
“大師,大師……”等王妃衛鸞回神時候,了悟大師已經不見蹤跡。
“認在名下……?報恩?來人,來人!”爲了兒子,就算微乎其微,王妃衛鸞也要一試,便立刻招呼來人。
“娘娘,您有何吩咐?”侍女進來聽候吩咐。
“我問你,那日的小姑娘,今現在何處?情況又如何了?”王妃衛鸞問道。
“哦……王妃娘娘您是問那日救了小王爺的那個姑娘嗎?聽說她喝了藥,發了汗,睡了一覺起來,便恢復了不少,然後就跟着她母親出宮回去了。”侍女回道。
“這麼快就好了?”王妃衛鸞着實有些驚訝。
“可不是,那小姑娘還真是厲害呢,那麼冷的水,不過一天而已,便就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倒是叫人刮目啊……”侍女也感嘆道。
“可知她府上何處?”王妃又問道。
“呃……奴婢已經打聽到了,只是……”侍女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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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麼?”王妃衛鸞着急道。
“只是,小姑娘的父親一直外放,這回也不過是暫時回京,聽說,再過幾日就又要遠赴任上了。”侍女的這番話更讓王妃衛鸞着急起來。
怪不得了悟大師說時間不多了,原來她就要跟着父母外放了,王妃着急,立刻安排下去,親自去了一趟姜府……
不過三日,王妃衛鸞便將姜墨認在名下,並親自允諾,將她帶回府裏撫養照料,讓姜氏夫婦好無後顧之憂地遠赴任上。
說來也奇怪,姜墨剛被接回,當晚,趙朝宣的高燒便開始好轉,次日一早,因落水高燒昏迷了許久的宗廣王府小王爺趙朝宣竟然就甦醒了。
王妃衛鸞喜極而泣,整個宗廣王府愁雲散去。
至此,衛鸞更是信了了悟大師的玄機之語,將姜墨視爲吉星,疼若己出。
而姜墨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帶進了宗廣王府,視若上賓。
起初要她與爹孃分離,姜墨着實不肯,可爹孃的一番話,讓她明白了爹孃的苦心,也感念於王妃衛鸞的愛子之心,姜墨便同意了。
進了宗廣王府之後,姜墨一切謹言慎行,可相處了一段時間,姜墨發現,王妃衛鸞是真心疼她,她和小王爺趙朝宣已經是平起平坐的待遇,這讓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動容。
能讓爹孃在遠地心安,又能多了個疼她的乾孃,還能多了一個兄弟,姜墨倒是慢慢習慣了宗廣王府裏的生活,對於那件救人之事漸漸就有些淡忘了。
其實,那件事對姜墨而言,確實有些稀裏糊塗,彷彿是冥冥註定一般,說實話,平常她對陌生人可真沒有那麼豁出的去命,而那一天,她也就是看了哭得絕望的王妃衛鸞一眼,突然就覺得那人她必須救。
來不及猶豫,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跟母親解釋,她便當着衆目睽睽之下,下到了冰面。
冬日結了冰的湖水比想象中的還有寒冷刺骨,其實趴上冰面的時候姜墨就有些後悔了,可是也不知她到底是着了什麼魔,或者如同她母親事後埋怨的話一般,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執意而往。
說實話,雖然她年紀小,身體輕,冰面也許能夠承受住她的重量,可沒走出幾步,她便就感覺到腳下冰面的龜裂,
她也是怕的啊,當真是想往回退的,可是衆目睽睽之下,她都已經這樣了,退回去也確實太丟人,所以才一直硬着頭皮往前,爲這事,她後來差點沒被擔心的母親罵個半死。
這也是她爲何會選擇不顧寒冷跳下水面的原因,因爲主動跳水總比冰面炸裂落水來的更有主動權些,她也能稍微的沒有那麼危險。
可這一跳,姜墨真的是想罵娘了,縱使她裹得不薄,可一下水,便全部浸溼,湖水寒冷刺骨,寒意瞬間襲來,有那麼不知多久的時間,她是渾身毫無知覺的。
手腳麻木根本用不上勁,姜墨幾乎是跟着已經昏迷了的趙朝宣一起往水下墜去的。
湖面上的光線變得閃爍,聲音也開始慢慢消失,幾乎觸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姜墨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呼聲:“快起來啊!”
姜墨瞬間醒來,驚恐地打量四周,是誰在跟她說話?
而此時的水底卻只有他們二人。
趙朝宣已經成大字攤開,像一片枯葉一般慢慢下墜。
姜墨知道她在不往上去,便可能也一併性命不保,顧不得剛纔的那句提醒到底何來,姜墨努力划着水往上去了。
不知多久,她死死攥着趙朝宣的腰封,終於把他浮出了水面。
岸上一陣驚呼,姜墨奮力地想推趙朝宣上岸,可是他渾身是水,實在太重了。
沒有辦法,姜墨只好努力地脫掉他的大氅,溼了水的大氅立刻朝湖底沉去。
減輕了不少重量,姜墨終於是把推半拖地把趙朝宣救上了冰面。
她幾乎力竭,再沒有力氣可以動了,整個人癱坐在刺骨的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