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當真是老天垂憐了,當年凌兄慘死,老臣作爲他的至交正出使匈奴,得知消息已是倍感震驚!
凌兄作爲西夏大將軍,一向是忠心耿耿,任勞任怨,鞠躬盡瘁,他還常與老臣玩笑,說軍人就該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纔是最大的榮耀,可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死在了這般奸人的手裏!
還是滿門慘死的悲烈,老臣曾經不止一次想要查明此事,可賈淳封一系之人太過強大,老臣也被他們逼迫得不得不遠走他國出使。
以爲王上定會嚴查此事,可是老臣連續上書多年卻遲遲得不到迴應,老臣也已心灰意冷,沒想到……沒想到今日倒是能還凌兄一個清白,老臣……叩謝殿下了……”突然,角落裏一直安靜的以爲上了年紀的大臣突然悲痛出聲,話未說完卻已泣不成聲。
這人便是凌將軍多年的好友莫謙莫大人,也是因爲多次想爲凌將軍之案出頭這才連遭貶斥,以至於到了如今這把年紀還是個四品不到的官。
這一次出使本沒有他的資格,只因爲他曾經多次來往大夏,所以才破格讓他隨行。
他斷然是沒想到這一次不經意的隨行能讓他聽到這般驚喜的消息,心裏對着好友的虧欠與思念瞬間爆發。
“呼……你是……莫謙?”西夏王子認出了這個正在痛哭的漢子。
“是,老臣,老臣莫謙……”莫大人擦了擦眼淚,仍舊有些哽咽。
“唉……凌將軍雖然慘死,可他能有你這樣牽掛了他十多年的好友也算是一種安慰了。”西夏王子感嘆道。
“殿下,您,您能確定那人當真是凌兄的遺孤?”莫將軍是不敢相信的。
“確定,他是凌將軍的兒子凌朝南。”西夏王子點頭。
“朝南?真的是那孩子……呼……呼……凌兄,你聽見可嗎,你還有個兒子活在這世上,他還活着,他今個手刃了賈淳封那狗賊,也算是替你報仇,祭奠你和你凌賈百十餘口人在天之靈了,哈哈哈哈哈……”這莫大人倒是止不住心中的喜悅仰天長嘯。
看着莫大人似喜悅又似悲痛的模樣,西夏王子心裏也一片唏噓,倒也不責怪他殿前失儀,畢竟他這般也是真情流露啊……
次日清晨,冬日的天色一點也不暖和,通常這個時候姜墨都是喜歡一覺睡到晌午頭,然後就一直賴在榻上暖呼呼的不肯起身。
但她今日卻很不一樣,早早就睜開了眼睛,徹底醒了過來,半點睡意也沒有了。
這突然睜開眼睛的模樣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久久沒有回神……
趙宗佻就睡在姜墨身邊,一回手本是想把睡在自己身邊的姜墨繼續攬在懷裏,卻發現身邊沒了人,榻都有些涼了,趙宗佻心中一驚,瞬間睜開了眼睛。
回頭就發現姜墨這丫頭正屈膝環抱得坐在榻上,錦被敞開着,身上就一件睡袍連個外衣都沒批上,手空着,腳更是赤着,已經凍得冰涼。
趙宗佻心疼極了,連忙坐起身拉過自己身上的錦被先把姜墨給罩在了懷中。
“,叔叔?”一直到被錦被結結實實地裹住了,姜墨纔有些回神,看向趙宗佻的眼睛裏還帶着殘留的淚光。
“怎麼了?起身爲什麼不喊我,也不披件衣裳,就傻傻地坐那裏幹什麼?看看你這手腳凍得,你日子可還沒完呢,一會肚子又該難受了。”趙宗佻抱過姜墨,雙手捧着她兩隻白玉冰涼的腳仔仔細細地護着,言語裏多少心疼的埋怨。
“我……”趙宗佻如此親密卻毫不避諱的模樣讓姜墨悠得有些臉泛紅。
“到底怎麼了?是做噩夢了?還是……”趙宗佻一邊暖着姜墨的腳丫一邊擡頭皺着眉頭繼續問他。
“叔叔……我,我擔心朝南……”姜墨面對如此疼愛着她的趙宗佻,說不出假話來。
果真,捧着姜墨腳丫捂着的趙宗佻手下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滿吧。
姜墨見狀便更加心翼翼道:“叔叔,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叔叔,我……”姜墨心翼翼的話,趙宗佻依舊沒有回答,姜墨心裏就有些慌張了,想着先把腳丫縮回來自己捂吧。
“別動,還涼着呢,做什麼!”姜墨掙扎着要縮回腳丫,趙宗佻這纔有了些不一樣的反應!
“我,我自己捂……”姜墨有些害怕。
“唉……傻丫頭,你真是我的傻丫頭啊……”趙宗佻知道姜墨這丫頭又多想了。
不過是個朝南而已,他倒是真沒必要犯心眼的,只是他很不喜歡姜墨這丫頭這般不愛惜自己,不管是因爲誰,她都該先保護好自己再說別人的事情。
“叔叔,我……朝南是,是雲想容和向北臨終前託付給我的,我……”
“我知道,他們用命換回了朝宣的命,你感激不盡,所以朝南的事情你都不會坐視不理的,我都知道。”趙宗佻還能不瞭解懷裏這個自己從疼到大的丫頭嘛,只是越知道她他才越無奈越心疼。
“所以……叔叔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姜墨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想要去拽着趙宗佻的袖子。
“啪!”
“叔叔!”結果這手敢從被子裏探了出來就把趙宗佻一巴掌給打了回去,其實一點不痛,但姜墨可委屈上了,一副可憐兮兮,想發作又不敢發作的模樣。
“我不生朝南的氣,但你這般不愛惜自己,我就真的有些不高興了,還愣着做什麼,把手裹回被裏去!”趙宗佻瞪了姜墨一眼。
“叔叔……”姜墨想要撒嬌。
“你這般不聽話的,還要我如何放心去救他,這件事我不管了。”
“叔叔,別啊,我聽話,我聽話,我這就縮回去,你看,我這樣可暖和了,叔叔……你,你可不能不管他啊。”姜墨一臉意討好的乖巧模樣。
“你啊……”趙宗佻真是拿姜墨這性子沒有章法,一邊寵溺地嗔了姜墨一眼,一邊給姜墨穿好了棉襪然後把她整個人都裹在被裏起什麼下榻。
“叔叔,你,你上哪去啊?”姜墨以爲趙宗佻是真動氣了,着急起身,可因爲自己被被子裹得太嚴實根本就是動彈不得,也只有那水汪汪的眼睛還能有點作用。
“裹好了,我去出去一下,若是回來讓我再瞧見你涼着,我定打你屁股!”趙宗佻佯裝一臉惡氣!
而姜墨平時渾不吝的性子愣是讓趙宗佻這一個眼神給製得乖悄悄的,就半靠在牀榻上等趙宗佻回來……
“爺,您起身了,您這是要找什麼啊?”趙宗佻披着外衣到了外間,候在外頭的侍女連忙進來服侍。
“丫頭常用的薰爐呢?”趙宗佻一邊淨手一邊問着。
“哦,在這呢,現在要給二爺點上嗎?”侍女請示道。
“嗯,多拿幾個過來。”趙宗佻點頭……
“叔叔!”姜墨就坐在榻上等,越等越心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惹叔叔不高興了,反正姜墨心裏是虛的,就這會,趙宗佻倒是捧着幾個玲瓏巧的薰爐進來了,姜墨臉滿是激動
“別亂動。”趙宗佻依舊脾氣不大好的樣子,一邊“喝”着,一邊過來掀開了姜墨的錦被把幾個薰爐塞在了她被裏四周。
“叔叔……”姜墨可憐兮兮地想要撒嬌,可又怕自己伸出去的手會被趙宗佻無情地打回來,一臉糾結。k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