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趙朝宣每日的期盼中一天天地過了……
本來姜墨是打算入了秋再回京的,可就在他們準備拐道回晉城看望她父母之時卻接到了京中急件,信上說皇帝突然病危,可能撐不過幾日了,召趙宗佻他們速速回京。
想着這段時間皇帝本就是不大好的身體,這一次的病危怕真的嚴重極了。
接到這個消息,趙宗佻與姜墨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變道,快馬加鞭地往京裏趕回。
足足七日的行程愣是讓他們在三日之內給趕了回來,因爲情況緊急,也擔心皇帝的狀況,來不及回府歇息,趕回京中的當天,趙宗佻就帶着姜墨直接進了宮。
此時養心殿外王公公也正在焦急得等着趙宗佻與姜墨……
殿內,是宗廣王,宗廣王妃與趙朝宣寸步不離地守在病重的皇帝榻邊,已經守了整整五日。
眼見的皇帝的狀況一日不如一日,雖然還有太醫守在一旁,可皇帝也幾乎到了油盡燈枯之地。
這種時候,太醫們誰也不敢有任何激進之策,畢竟……不過是時間問題了,他們能做的就是用些平庸中和之藥,保證皇帝最後彌留的這些天能不那麼難受。
守了皇帝幾日,宗廣王夫婦與趙朝宣也都是疲累極了,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離去,因爲他們心裏大概也知道可能就在這幾天了。
此時的皇帝雙目閉着,只有鼻息還有着微微出氣,整個人半躺半靠,面色……極盡枯槁,只有那雙已經有些瘦骨嶙峋的手在不斷地敲着,似乎也在等着什麼。
“上將,上將……您可是回來了,快,快這邊……”
“王公公……皇伯父怎麼樣了?”
“唉……情況不是很好,就等着您了……這邊……”養心殿外,王公公終於是把趙宗佻跟姜墨給盼回來了,連忙着急上前來不及多解釋什麼,直直引着他們往殿裏去了。
“主子,主子……上將回來了,回來了……”王公公進殿疾呼了一聲,榻上本是閉着眼的皇帝突然就有睜開的眼睛,虛弱地轉頭看向趙宗佻,露出了慈愛卻又那樣孱弱的笑容,趙宗佻當下只覺得心痛無比,幾乎是跪在了榻旁。
“皇伯父,您這是……”
“呼……孩子……你可是……回來了……”
“皇伯父您……宗佻離京時候您不是已經好轉了嘛,怎麼會……三哥,三嫂,皇伯父的情況……”趙宗佻知道這一年多來皇帝的身體是有些不大好,甚至也連着喝生了幾場大病,但之前已經有了好的跡象,怎麼會在這短短一月之間又……又變成了這個樣子,趙宗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宗佻,父皇他……”
“咳咳……好了,既而爲人,有誰沒有生老病死呢……咳咳……你們先下去吧,朕想跟宗佻單獨說會話……”
“哎,是……”宗廣王也是守了皇帝五六天了,也知道自己父皇怕是真到了最後一步了,雖然心裏不捨,但卻已經能夠接受這樣的情況,心境也比趙宗佻也平復一些。
不過皇帝此時卻發了這樣的話,誰也不敢違背,只能起身退出,把屋裏的空間單獨留給了皇帝與趙宗佻。
退出養心殿,宗廣王負手而立獨自沉思,宗廣王妃也是憂心着皇帝的狀況,陪在宗廣王身旁一言不發。
倒是趙朝宣看看四周沒什麼人便往姜墨身邊湊去。
“你幹嘛?”姜墨也是心裏擔心着皇帝的身體,也擔心小叔叔趙宗佻,冷不丁一轉頭看見趙朝宣近到了自己身後,嚇了一跳。
“我……你回來了……”趙朝宣以爲是姜墨因爲生氣還跟他疏離呢,倒是有些傻頭傻腦地來了這麼一句,姜墨更是皺眉。
“不然呢?站你面前的是鬼啊!”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哎……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趙朝宣支支吾吾,扭捏着小聲問道,都不敢正視姜墨的眼。
“嗯?”姜墨沒想到趙朝宣會找她說這話,有些意外。
“肯定是的,不然你也不會躲到京外去這麼久都不願意回來了。”久久等不到姜墨的回答,趙朝宣便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臉色多少還帶着窘迫。
“呼……你說什麼呢,還真把你自己當那麼一回事了?”不過這話姜墨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是擔心自己心裏惱着他不想搭理他而感到害怕呢,姜墨看着趙朝宣嘟嘟囔囔個沒完沒了的樣子,倒是有些失笑。
“啊?不是,我……”趙朝宣沒想到自己小意了半天姜墨就來了這麼一句,心裏更是忐忑了。
“我什麼我?想說對不起?”姜墨挑眉。
“嗯,是。”
“不用了。”
“不是,姜二,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不該不聽你的話,更不該……我知道你在因爲那件事惱我氣我,那是我活該的,可……你氣歸氣,但,但……咱們還是朋友,你,你不能躲我……”趙朝宣看着姜墨這挑眉的模樣更是害怕。
“誰躲你了!”姜墨哼道。
“我,我知道你出京就是爲了躲我啊……”趙朝宣委屈吧吧。
“美得你,我是送雲想容和向北回鄉安葬,順道散散心,與你無關。”這會還不知道里頭皇爺爺情況如何呢,姜墨沒心情逗趙朝宣,便實話實說。
“你,你別安慰我了,我,我知道的,你心裏肯定還在爲那事氣我呢。”趙朝宣倒是不信姜墨的話。
“哎你……”這頭倔驢,總是在不該犯犟的時候犯犟,姜墨還真沒什麼話能壓着他,是能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道:“那件事我是氣過,不過……已經過去了,我要是真氣惱,那日湖邊我就真下狠手了,還留你一口氣在這嘟嘟囔囔的。”
“你,你真不氣了?”趙朝宣仍舊半信半疑。
“哼!你渾都犯了,事也出了,罪也受了,我再氣能有什麼用?”
“不是,我……”
“行了,這事你也慘得很,我跟你計較那麼多算什麼嘛,要鞭屍也該是逮着趙南川之後的,也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以後惜命點,別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那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做的。
再說了,你好歹也是我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人,說死就死,我姜墨不要面子的啊!”姜墨一臉跋扈乖張,就差懟趙朝宣一臉了。
可這趙朝宣卻不怒反笑,心裏踏踏實實地是鬆了口氣,畢竟姜墨肯罵他懟他那就說明姜墨真的不生氣了,若不是此時皇爺爺病重情況不容樂觀,趙朝宣真的是要笑出來了。
“嗯,嗯……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瞧你那點出息,行了,這事過了,倒是……皇爺爺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不是說已經好轉了嗎?是不是京裏又出什麼事了,皇爺爺給氣着了?”姜墨只是從書信上知道皇帝病重,但卻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剛剛是跟着進屋瞧了那麼一眼,可還沒開口就因爲皇帝要單獨跟趙宗佻說話不得不先退了出來,這會正擔心裏頭呢……
“王公公,本將臨走之前是如何交代你的,爲什麼皇伯父的病情會突然惡化加重,你們都是怎麼伺候的!”看着眼前虛弱不堪的皇帝,趙宗佻心裏頓生不滿,朝着一旁的王公公就是一頓呵斥。
畢竟如今皇帝的模樣跟他一月之前離開時候的樣子差了太多了,趙宗佻心裏如何也不能接受。
“上將恕罪,主子的情況……”
“宗佻,是朕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與王福無關的,你莫要責怪他……”
“皇伯父!”趙宗佻剛一發火,王公公便應聲跪下。
這樣的情況他沒辦法解釋,他不是沒勸過,可自家主子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這事他一個奴才就是心裏再着急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他心裏也很無奈,可既然上將要訓斥,他也只是恭敬地跪着任由他發泄。
皇帝見狀倒是替王公公說了句話,畢竟這是他自己要求的,王公公也只是執行他的命令,與他無半點過錯,這事也不該讓王公公一人擔着,他便替他發話。
趙宗佻明顯有些不能接受。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