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一開始知道自己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時候,柳嫦曦心裏確實激動過的,可也只是那麼一小陣,她便就也放開了。
畢竟從未生活在一起過,所以並沒有感情,即便是兩兩相見,他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爲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再加上後來接二連三的煩心事,她更沒有那個心境跟他兄妹情深了,這個哥哥幾乎已經被拋在腦後。
一直到她發現哥哥跟姜墨似乎有了交集,而當時的她正苦於不知道該如何報復姜墨之際,因爲川的一句提醒,她這才帶着目的親近了她這位哥哥。
本來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畢竟姜墨的聰明機警她也是知道的,她沒有寄太大希望,但沒想到效果卻是那樣的出乎意料。
就靠向北那個暗戀着自己哥哥的蠢丫頭,她還真的把姜墨那死丫頭給騙出來了。
一切簡直完美,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而且還可以一箭三雕,除去她,替父親解圍,還川一個恩情。
只可惜老天沒眼,那樣的大傷,甚至摔下了懸崖都沒能要了她的命,她知道她回來之後定是要動手報復的,有過心理準備,可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那樣轟烈,那樣讓她痛不欲生
先是父親,再是她,一個身首異處死不瞑目,一個身陷牢獄處境堪憂。
其實,那一天她真的只想趙宗佻能給她一個解釋,還她一個公道,即便是她有錯在先,可那也只是她,爲什麼要動手殺了她父親。
更何況,幾天前她已經交出了那半本冊子,足以將功抵過了,可爲什麼他還是那樣的狠心就是不肯放他們一馬呢
對,就因爲姜墨,就因爲那個賤人,是她,都是她,就因爲她的出現,奪走了趙宗佻的心,奪走了她的寵愛,奪走本該屬於她柳嫦曦一切以至於害得她父親慘死在外。
那一刀雖是失手,可她不後悔因爲趙宗佻的狠心,因爲他的背叛,因爲是他要了她父親的性命,她該下那麼一刀的。
只是她不知道川給她用來防身的匕首上居然塗了劇毒,她當時只是想用自己威脅趙宗佻的,她真無意傷害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傷害得了他
可是慌亂之間還是見了血,她發誓她真的只是失手,並非是存心要趙宗佻的性命。
那一刀之後,她看見了姜墨最陰毒癲狂的嘴臉,本以爲當時的姜墨一定會一刀結果了自己,說實話當下那一剎那,柳嫦曦是帶了必死的心情。
可沒想到趙宗佻還是攔住了,當下柳嫦曦的心裏本該有着內疚,感動,可不知道爲何,也許是血腥味道刺激到了她內心最深處,在那一刻,她心裏卻除了冷笑再無其他。
她覺得,既然已經心狠手辣了,爲何還要在那一刻假惺惺,她不稀罕,也不需要
之後,恍惚之間,她便被扔進京兆府的牢中。
一開始的柳嫦曦其實並不害怕,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而且看得出來,即便趙宗佻不忍,可姜墨那賤女人還是會想辦法置她於死地的,畢竟她們之間的恩怨今生怕是難以化解了。
深陷囹圄,柳嫦曦無暇顧及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因爲自己這一失手又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她只是隨時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只是,一天一天過去,她像是被遺忘在了這大牢之中,看守森嚴,卻無人問津,任由她在這昏暗潮溼的地方受盡驚嚇和欺侮。
大牢之中,柳嫦曦頭一嚐到了所謂的人間疾苦,驚恐不已,惴惴難安,沒有一個夜是敢安然入睡,因爲她不知道閉上眼睛之後,這牢裏頭的獄霸還能對她做出什麼噁心齷齪的事情來。
既然暫時死不了,那她就要好好保護自己。
幾天煉獄一般的獄中煎熬讓柳嫦曦的心境發生了巨大變化,求生意識漸漸萌發,尤其是在得知京兆府對她的處置之後達到頂峯。
京兆府最終沒有殺她,但卻做出了讓她倍感奇恥大辱,生不如死的判決,判處她入娼籍
娼籍最低賤,最讓人不齒的勾當,居然要判處她入娼籍,柳嫦曦當下簡直心灰意冷。
她真的沒想到趙宗佻會這麼對她,要判她如娼籍,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來得痛快,這種判決再一次激起了柳嫦曦心中的滔天大恨。
但是她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押到妓館,那撲鼻而來的胭脂水粉的惡臭味道讓她幾乎反胃,她真的腿軟,那裏的一切都讓她心驚膽顫。
尤其是老鴇,她還沒有說什麼,那老鴇上來便先是一通威脅,然後便把她關在一處屋內,跟一羣其他不知道身份的姑娘一起。
她們都是顫顫兢兢的,她親眼看着有小姑娘反抗,就在她眼前,那小姑娘被扒了衣服打到幾乎快要斷氣,滿屋子的姑娘都嚇得抱頭痛哭,她也不列外。
雖然她心中對姜墨的恨意不減,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保清白纔是最重要的,她沒有想要反抗,但是她心裏卻暗下決心,若是他們敢,敢辱她清白,那她必將決心一死
可她卻沒有等到那個時候,黃昏,就在她被逼着換了那些豔俗無比,異常暴露的衣衫之後,老鴇居然笑眯眯的進來,說是有客人要見她。
客人,她頓時心生驚恐,這一切怕也來得太快了。
可被硬推進屋內之後,柳嫦曦懵了。
她想過了各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來人會是王若妍。
大概記得,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面怕也是那一次川動了狠手吧,如今她她是挺過來了
那她呼明白了,她該是來報復的吧。
她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方,是個人都會來落井下石,看看笑話的吧。
柳嫦曦僵在那裏,準備承受來自王若妍的暴風驟雨。
然而事情再次出乎她的預料,王若妍沒有對她進行毀滅性的打擊侮辱,反倒是坐在那裏淡淡地問了句“可願意跟我走”
當下的柳嫦曦真有些懵了
說句實話,她正巴不得有人能幫她立刻離開這讓人驚恐無措的地方,但是王若妍這話就讓她不敢想象,她不知道王若妍到底何意,畢竟當初那件事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要留在這裏成爲人人可睡的娼妓,還是跟我走離開這裏”此時的王若妍高高在上,話語不多,柳嫦曦心裏越發惶恐起來。
“你”柳嫦曦心裏不住地權衡,因爲她知道王若妍絕非是那種心善之輩。
“怎麼怕我”因爲那件事,王若妍和柳嫦曦都知道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柳嫦曦猶豫害怕她當然也知道,但她就是要她經歷這種惶恐,所以寡言少語,但卻大權在握。
“你爲什麼”既然王若妍開口了,柳嫦曦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也開口問道。
“就當是爲了川吧,宗魯王府丟不起這人”王若妍的這個回答柳嫦曦根本不信。
爲了川哼若是爲了川,那一次會鬧得出人命柳嫦曦就是再笨也不會信她的信口雌黃。
“呵呵世子妃,你覺得我會信嗎”柳嫦曦雖然深陷泥潭,但是她還不至於就此失去理智。
“呵呵,你信與不信與我有那麼重要嗎”王若妍款款衣衫,緩緩起身,帶着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柳嫦曦沒想到王若妍會這般說,臉色一窒。
“同爲女人,本宮我本不想瞧你這麼個亭亭玉立的可人兒落入風塵之中,成爲那種一條玉臂千人枕,一點紅脣萬人嘗的下賤之人,可你不承情,本宮也只能到此了,李媽媽”世子妃王若妍揚手叫了侯在外頭的老鴇李媽媽。
“哎,世子妃,小人在,小人在。”李媽媽花枝招展,顛顛地推門而入,一臉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