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姜墨的糾結難受,趙宗佻卻從容許多,作爲軍人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突然離別的日子。
一大清早起身,如今已是整裝代發。
跟以往的每一次出征一樣,先進宮裏拜別了皇帝,然後才帶着貼身侍衛和隨從匆匆出了城門。
宗廣王帶着王妃,趙朝宣和姜墨一路相送,直至出了城門十里,還是捨不得回去。
可俗話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再走下去真要出了京城的地界了,趙宗佻停住戰馬,翻身下來。
朱晌和白幽也跟着下馬。
宗廣王和王妃帶着趙朝宣和姜墨也圍了過來。
“三哥,三嫂,你們就別送了,再走就出了京城地界了,弟弟我也不放心,你們回去吧。”趙宗佻一臉真摯道。
“宗佻啊,這次實在太匆忙了,也不知道東西都給你帶齊了嗎哎”王妃衛鸞依依不捨。
“三嫂,放心吧,又不是頭一遭出門了,我早都習慣了,您給我準備的東西肯定夠了。”趙宗佻笑着道。
“話是這麼說,可這一次實在太匆忙了,那身新大氅都來不及趕好了,哎只能隨後再給你寄去了。”王妃衛鸞像個母親一般關懷着趙宗佻。
“三嫂,讓你費心了。”趙宗佻感念於王妃衛鸞的關懷。
“哎宗佻,此去西北,怕是又得一年半載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尤其是在戰場上,更得小心些,記得有空要常寫信回來,我們都等着你呢,知道嗎”宗廣王也是十分不捨道。
“知道了,三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聽着宗廣王和王妃不捨的話語,趙宗佻心中溫暖,卻也只能無奈苦笑道。
“不準大意,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的,千萬得小心,聽到了嗎”不滿趙宗佻苦笑的態度,宗廣王一臉語重心長道。
“好好好,我一定聽三哥的話,你就放心吧,西北戰場我可比你熟多了,這些年弟弟我別的事不算熟悉,可這領兵作戰那是我骨子裏的東西,您就別擔心了。”趙宗佻笑着應道。
“哎不管怎樣,你可得給我好好地回來,知道嗎”宗廣王繼續一臉認真地吩咐道。
“是是是,三哥,我都答應你,還不成啊。”趙宗佻知道他們的關心,心裏也多有不捨,不是滋味,可重任在身,容不得他在此依依不捨,兒女情長。
“小叔叔,你可以一定要小心,還有一定要好好教訓匈奴一頓,言而無信,又不讓人好好過年,根本就是欠收拾嘛”趙朝宣也一臉不捨地埋怨道。
“我這不就是去教訓他們的嘛,放心吧,一定替你多出兩口氣。”趙宗佻拍着趙朝宣的肩膀道。
“嗯。”
呼嘯的西北風,讓衆人臉上的離別悲色越發凝重了。
“小,小叔叔,你一定要寫信回來啊,我,我們都會想你的”
離別在即,姜墨自顧自努力抑制着隨時奪眶而出的眼淚,低着頭,一直沒敢說話。
直到趙朝宣看不過去,着急地推了她一把,姜墨纔有些紅着眼睛,結結巴巴地不捨道。
其實,冷不丁被趙朝宣這麼一鼓搗,她差點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好在還是及時反應了過來,撒住了嘴,滑了過去。
趙朝宣瞧着她沒出息的模樣,一臉無奈着急。
昨天不還一直嘟囔着要跟他小叔叔實話實說的嘛,現在可好,臨陣退縮,趙朝宣急得有些皺眉,恨不得替她說了。
趙宗佻瞧着姜墨皺着小眉頭,結結巴巴,怪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中一暖,便揉着她的腦袋笑着道。“呵呵小叔叔我也會想你們呢。
對了,小丫頭這段時間我不在京裏,萬一有了什麼事,你們可要學着冷靜處理。
尤其是要管好朝宣,他最聽你的,都別暴脾氣,別多惹是生非。
空閒了就來我府裏書房多看看書,平時少讓三哥三嫂操心,知道嗎”
“嗯,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惹事的。”姜墨連忙點頭道。
“不過,要是那羣不長眼的人,又敢欺負到你們跟前,還是可以動手的。
但要仔細些,我不在,少了人給你善後,千萬別被抓了把柄。
對了,宮裏頭我已經跟王公公那打過招呼了,外頭,京兆府那我也提前知會了。
不過你們還是得小心些,儘量別到了要找到他們的時候,知道嗎”軍情急迫,這麼說走就走的,趙宗佻早就習以爲常了,只是這一次因爲姜墨,他更多一份牽掛。
畢竟趙朝宣和姜墨在他身邊膩了三四年了,他們倆的火爆脾氣他最清楚,之前他在京裏,一切好說,無論他們捅多大婁子,他都能幫他們擺平。
可現在他又要前赴西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會來,別的事情他都可以放心,可唯獨他們倆個,他就是不放心,所以即便時間匆忙,趙宗佻還是未雨綢繆,提前幫他們打了招呼,就是爲了以防萬一他不在京裏,兩個孩子受欺負。
“嗯,我知道的,小叔叔,您放心吧,只要他們不招惹我們,我們覺得不會惹事,更不會隨便出手的,倒是您到了西北那邊,真的要小心些啊。”姜墨感動趙宗佻的用心良苦,有些不捨地哽咽了,可又怕被大家看出來,只能死死抿着嘴強忍着。
“好,我就知道小丫頭你最懂事了,照顧好自己,等小叔叔回來給你們帶禮物,扇子,好不好”趙宗佻看出了姜墨的隱忍,也生怕她哭出來,便故意調侃着,想要舒緩一下低迷的氣氛。
可沒想到,他越是如此,姜墨心裏就越不捨,越難受,忍了一路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吧嗒吧嗒地砸在地面上,讓趙宗佻有些無措。
“哎呦呦掉什麼眼淚嘛,過了年我不就回來了,傻丫頭,哭什麼,這大冷天的,也不怕凍壞了眼睛。”看着姜墨抑制不住地落淚,趙宗佻更是心疼不捨。
在他眼裏,姜墨就是個惹人喜愛的小丫頭,偶爾有些小脾氣,可卻很少會哭鼻子,更別說眼淚掉得這麼兇了,僅有那一兩次就夠他記憶猶新,手足無措了,如今分別在即,小丫頭這麼一哭,趙宗佻當然個跟着有些不好受了。
在他心裏,姜墨就跟朝宣一樣,是他很喜歡,願意疼愛的一個小輩,因此他也願意讓她撒嬌胡鬧,如今見她落淚,他便一邊繼續打趣輕哄,一邊幫她抹着眼淚,滿是寵溺無奈。
“小叔叔”姜墨本就萬分不捨,趙宗佻越是這般溫柔寵溺,姜墨這心裏越是脹得難受,竟然一抽一抽地,眼淚越抹越多。
“哎呦真是傻丫頭啊”趙宗佻無奈。
“小叔叔我真的好捨不得你啊真的,真的嗚嗚嗚嗚”姜墨心裏難受極了,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酸楚,抱着趙宗佻的腰,埋頭在他心口,嗚嗚地哭了起來,好生難過不捨。
“呃哎”趙宗佻沒想到這小丫頭是越哄哭得越兇,嗚咽的模樣倒是招出了他的眼淚,鼻頭一陣發酸。
一旁的朱晌,白幽也是一臉感慨,不忍地撇過臉去。
“哎呦”一旁的王妃本就是強忍着,一見姜墨落了淚,她是再也忍不住也感傷了起來。
“鸞兒”宗廣王一頭不捨着趙宗佻,一頭又心疼着王妃衛鸞,倒是有些忙不迭了。
“三嫂,你可別也哎呦三哥,快勸勸三嫂啊,不然,今個我看真是走不了了,快啊,三哥。”趙宗佻懷裏抱着嗚咽的小丫頭,擡頭又瞧見三嫂衛鸞抽泣不已,這心都亂了。
趙朝宣見狀也跟着有些眼圈紅紅,趙宗佻真是手忙腳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