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也說不清她到底是難受趙宗佻淋了雨呢,還是難受他們倆剛剛在雨中的緊緊依偎,反正,姜墨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馬車上,柳嫦曦不避諱地幫趙宗佻擦着雨水。
姜墨看着不舒服,便屈膝抱腿,自顧自地往遠點的地方挪去了。
“阿嚏”馬車前行,大雨帶來的風捲起了簾子,姜墨忍不住打了個一記噴嚏。
“小丫頭你沒事吧”一身水汽,連頭髮都有些溼了的趙宗佻立刻關心道。
“我,我,我沒事的阿嚏”趙宗佻這會的關心,姜墨也覺得不大是滋味,揉揉鼻子,違心道。
“小丫頭你,你真沒事嗎”趙宗佻緊張,很自然地伸手觸了觸姜墨的額頭,皺着眉頭反覆確認。
看着趙宗佻不顧自個渾身溼透,反倒是着急關心姜墨的樣子,柳嫦曦手裏的帕子有了落寞地僵住了,臉色也有些不大對勁,不顧卻沒有過多發作。
“小叔叔我沒事的”姜墨被趙宗佻關心的觸碰,瞬間擊中了要害,渾身酥麻,小臉瞬間就紅了。
“你這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小臉都紅了,還說沒事的,快把披風披上,傷還沒好,若是再着了涼,那可就要嚴重了。”趙宗佻對姜墨的疼惜更像是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姜墨感覺到了,柳嫦曦也有些釋懷了。
“我,我沒事的,倒是你,小叔叔,你渾身都溼透了,還是你披上吧。”姜墨推脫。
“行了,我身強體壯的,不比你強啊,聽話,快披上。”趙宗佻有些強勢霸道,姜墨只得從命。
“宗佻,要不還是先把墨丫頭送回去吧,我瞧着她臉色也確實不好呢。”有些釋懷了的柳嫦曦建議道。
“嘶也好”趙宗佻也是有些擔心。
“嗚嗚不用了,這不是順路的嘛,先到柳姐姐家裏,然後再到宗廣王府的,沒事的,我沒那麼虛弱,小叔叔,柳姐姐不用了,不然,我真覺得過意不去了。”姜墨連忙搖頭道。
“可是你你真沒事啊”趙宗佻似乎還有些不放心,親自幫姜墨緊了緊披風。
“呵呵沒事”趙宗佻稍微的一點溫暖,就夠讓姜墨笑得燦爛。
“也好,反正都不遠了,還是先送你吧。”趙宗佻對着柳嫦曦道。
既然趙宗佻這麼說了,柳嫦曦也沒有再多話,反倒是默默靠在趙宗佻的肩膀,繼續幫他擦着渾身的雨水。
姜墨則摸着懷裏的摺扇,自我安慰着。
不多久,馬車到了柳府,掀開簾子,趙宗佻準備送柳嫦曦進府,可在門口卻瞧見了一輛馬車。
姜墨也瞧見了,覺得有些許眼熟,而柳嫦曦一見到馬車,臉色就變得有些奇怪。
以不想他着涼爲藉口,婉拒了趙宗佻的護送,柳嫦曦跟趙宗佻告別之後,匆匆進了府。
趙宗佻只以爲是柳府有來客,不疑有他,轉身上了馬車,接着送姜墨回去了
“老爺,姑娘回來了。”有小廝進門回稟。
“好好好”柳大人立刻起身。
“爹”柳嫦曦臉色有些不大好地進來行禮。
“嫦曦啊,你今個怎麼回來這麼晚啊”柳嫦曦之父柳大人熱絡地迎了上去。
“哦剛要回來,卻突降大雨,要不是宗佻去接我的話,怕是女兒現在都還回不來呢。”柳嫦曦解釋道。
“怎麼上將也來了”柳大人有些緊張地往外頭看着。
“哼爹,您這個樣子,我怎麼敢讓他進來,那不是存心讓他不舒服嘛到了門口,我就找了了藉口讓他回去了。”柳嫦曦有些不高興道。
“呼那就好了,那就好。”柳大人鬆了口氣。
“爹,女兒都跟您說過多少回了,您怎麼又讓他到咱們家來了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柳嫦曦很不高興道。
“嘶女兒啊,人家要來,爲父也不好攔着不讓吧,再說了,爹,爹這不也是爲了你好嘛。”柳大人有些尷尬道。
“爲了我好,您就不該這麼着,爹,女兒說過多少次了,我這一輩子非宗佻不嫁了,您老人家之前不也很贊同的嘛,怎麼這兩年就,哎您這樣不是讓女兒難做嘛。”柳嫦曦埋怨道。
“哎呦女兒啊上將是挺好的,可是這都好幾年了,他一點定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他是男人,他能拖着,可你不行啊。
再說了,川趙公子也不比上將差,這往後也是要繼承爵位封疆爲王的,更可況難得他對你也是一片癡心,爹這不也都是爲了你啊。”柳大人一臉精明道。
“爹,女兒不喜歡他,您這樣,要是傳出去了,女兒豈不成了朝秦暮楚之人,往後還怎麼做人啊”柳嫦曦哼道。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啊川什麼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咱們怎麼得罪的起啊。”柳大人有些沒骨氣地勸道。
“不來往便是,若他們真有意爲難,有宗佻在,何須怕他”柳嫦曦不屑。
“哎呦傻女兒呦上將是位高權重,可這不也是依仗着皇上的寵愛嘛。
你可要知道,這宗魯王可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之人,而川是他的嫡長子,未來說不準這天下就是他的了,到時候上將不也得聽命於他嘛。”柳大人一臉灼灼。
“爹女兒不管他將來如何,反正女兒不喜歡他,爹,您往後還是少跟他們打交道,別讓女兒難做”柳嫦曦是認定了趙宗佻的。
“哎呦女兒啊”柳大人一臉苦惱。
“老爺,南川公子派人讓問姑娘她是否回來了”就在屋裏父女二人起紛爭之時,小廝跑了過來請示道。
“嘶就說我累了,不見”柳嫦曦直接拒了。
“哎呦女兒啊,千萬不能啊,南川公子已經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了,咱不能一面都不見吧,算是爹求你了,先把今個應付過去再說,成不成”柳大人誠惶誠恐道。
“爹”柳嫦曦極度不耐。
“女兒”柳大人一臉祈求。
“我不見,要見爹您自個見就好了,反正我不見,女兒累了,要回屋休息了。”柳嫦曦轉身想走。
“哎呦女兒啊算是爹求你了還不成嗎”柳大人生怕柳嫦曦拒絕。
“爹”柳嫦曦真的不能理解她爹爲何會突然對川如此青睞。
“女兒,別讓爹爲難,成不成啊”柳大人一臉央求。
“爹呼好,不讓您爲難,可您也別讓女兒爲難,可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就在這見吧”柳嫦曦還是妥協了。
“好好好,快,快去把南川公子請來,就是姑娘回來了,快去吧”柳大人立刻吩咐道。
“呼”柳嫦曦一臉不願地等在了前廳
也許是着了水汽,也許是心情不佳,反正當晚回去之後,從來沒有生過病的姜墨突然發起燒。
這病起得有些莫名,這可把王妃衛鸞給嚇壞了,愣是連夜讓人去宮裏請了太醫給姜墨看病。
又捱了三四天,姜墨的燒才退了,整個人竟然就瘦了整整一小圈呢,可把王妃衛鸞給心疼懷了,變着法子給做好喫的,讓她補身子,趙朝宣都看着一臉羨慕。
一直到了深秋末,姜墨才終於能徹底恢復,重獲了自由。
爲了慶祝,姜墨和趙朝宣又喊上了舒文腙,三個人痛痛快快地吃了頓好的。
茶足飯飽,三人就有些無聊了,趙朝宣突然提議三人到春暢園溜達溜達,姜墨和舒文腙愣了片刻,竟然也鬼使神差地應了。
說他們鬼使神差呢,是因爲這春暢園可是京裏鼎鼎有名的煙花之地,不該是他們這個年紀該去的地方。
那裏可謂是春風十里遍地脂粉,通宵達旦歡愉無限,是衆多達官顯貴,世家公子哥都常往的地方。
但雖說春暢園也是煙花之地,不過,它卻比其他煙花柳巷多了幾分才氣。
裏頭的姑娘家多是官妓,大多是曾經飽讀詩書,精通琴棋書畫的女子,只是命裏多舛,受世家牽連,纔不得已流落風塵,才貌多是絕佳。
也正是如此,那裏的姑娘多數賣藝不賣身,骨子裏還有着舊時世家姑娘的傲氣,故而很招惹世家公子哥和達官顯貴的喜歡。
不少人終年流連於此,到底是個七顏八色的緋靡之地。
那個地方,他們三人也常聽人提起,只是到底年紀都不大,始終好奇卻從沒踏足過,今個也是喫飽喝足了,臨時起意。
因爲沒人發對,三個人便彼此壯膽,真就往說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