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劉姨不會將這件事記得那麼清楚，要知道她以前也不過是鬱家的一個女傭，提到這些與她無關的事時也不會有淚水。
可是剛纔劉姨的表情那麼悲痛，那麼便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鬱少寒聽到寧喬喬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擡起頭朝劉姨看過來。
劉姨什麼話都沒說，她眼睛裏的痛苦已經表達了一切。
一個當年只能暗戀主人的女傭，豪門太太的地位沒有她的份、連爬上少爺的牀也與她無關，她只能恪守本分的工作，在看到了愛的人被人害死，卻無力報仇，只能來到他的孩子身邊，盡心盡力的照顧他的孩子……
還有，終身未嫁。
寧喬喬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受，她想問劉姨這樣做值得嗎？她從未從鬱家得到過什麼，卻在這裏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可是這樣問好像又是多餘的，寧喬喬看了看劉姨，輕聲道：“劉姨，他會感謝你的。”
“……”
劉姨眼裏的眼淚終於噴涌而出，擡起手捂着臉，壓抑地痛哭出聲。
寧喬喬看了看她，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鬱少寒，皺了皺眉，擡腳朝樓上走去。
樓上，臥室裏安靜的沒有聲音，寧喬喬推開門走進去，見鬱少漠背對着她，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姿透着一抹孤寂。
果然，他並不是上來睡覺的。
“鬱少漠。”寧喬喬關上門，走到鬱少漠身邊停下腳步，眼神擔憂的看着他：“你還好嗎？”
他沒有事不關己的睡覺，那就是劉姨的話給他帶來觸動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了。”鬱少漠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頓了頓，眼神有些悠遠的看着不遠處：“其實他對我還算不錯。”
如果他真的如劉姨所說，是在那種情況下出生的，那麼當年的鬱家大少爺對他又何止是不錯。
最起碼他沒有要了他的命，還允許他在鬱家長大，但也恐怕正是這種仁慈的性格，才爲他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鬱少漠……”寧喬喬眼神擔憂的看着他，脣瓣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是鬱少漠，所以她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有些哀傷的氣息。
“我沒事。”像是知道寧喬喬在擔心什麼，鬱少漠轉過頭看着她，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裏緊緊抱着：“知道我今晚聽完這些，最大的感觸是什麼？”
“是關於你的父親吧。”寧喬喬想了想道。
雖然這個男人平時很冷，有些時候手段也過於殘忍，但是他並不是一個真的冷血動物。
“不是。”鬱少漠低沉的聲音淡淡地道，寧喬喬怔了怔，擡起頭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不是？”
今晚劉姨說的就是關於他的父親的事和鬱家的過往，他的感慨不是關於他的父親還能是關於什麼？
“我只慶幸，還好我們沒有也成爲那樣！老婆，還好你還在我身邊！”
鬱少漠緊緊抱着寧喬喬，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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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經歷了那麼多麻煩，曾經的遭遇和父輩們何其相似，但是還好結局是不一樣的！
寧喬喬怔了怔，心裏忽然也有些酸澀，纖細的胳膊回抱着鬱少漠，咬着脣沒有說話。
是啊，她比鬱少寒的母親倖運太多，是因爲身邊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放棄她、沒有妥協！
寧喬喬眼神一閃，忽然想起之前在樓下發生的事，頓時皺起眉，擡起頭挑着眉看着鬱少漠，故意說道：“少說這些好聽的話來騙我，我纔不聽呢，剛纔還在樓下罵我……懶得和你說話，我要去睡覺了！”
說罷，寧喬喬一把推開鬱少漠，擡腳朝大牀走去，忽然又被一股大力拽了回來，鬱少漠從身後緊緊抱住她。
“是你先氣我的！”鬱少漠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寧喬喬頓時愣住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擡起頭無語的看着他，說道：“我氣你？鬱少漠你講不講道理呀？！我什麼時候氣你了？”
明明就是他說話太過分好不好！以爲她失憶了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了嗎？
“誰讓你站在鬱少寒那邊！你是我的女人，卻要幫別的男人說話！”
提到這個，鬱少漠的俊臉頓時又沉了下來，周圍的空氣都連帶着降低了好幾度。
“可是那是因爲鬱少寒都已經得了胃癌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和老太太作對你也沒必要和他比較不是麼，而且……”
說着說着，寧喬喬忽然停了下來，頓了頓，轉過頭看着鬱少漠，漂亮的眼眸有些擔憂的看着她：“鬱少漠，你會和鬱少寒聯手麼？你們要一起對付老太太嗎？”
現在事情發生了變化，鬱少漠和鬱少寒之間應該也不可能會再像之前一樣，他們現在有了共同的敵人了。
寂靜。
房間裏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鬱少漠高高在上的俊臉上沒什麼表情，手臂緊了緊她的腰，低沉的聲音淡淡地道：“去睡覺。”
“……”
寧喬喬一震，頓時無語了。
又來了！
這男人要不要這樣啊，每次都是一到關鍵時候就對她保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卻不向她點明，她會睡不着的好麼……
鬱少漠說着便帶着寧喬喬朝大牀走去，寧喬喬實在抵不過好奇心，眼睛一轉，乾脆抱着他耍無賴，軟着聲道：“鬱少漠，我不睡覺，你就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睡覺！不然明天起黑眼圈我可不關！”
鬱少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
“不要！我不睡覺，我不怕黑眼圈，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寧喬喬搖着頭道，眼神執着的看着鬱少漠。
“真的不睡覺？”鬱少漠挑眉看着她，鷹眸裏劃過一抹不易差距的危險。
“不睡！”寧喬喬果斷搖頭。
“那好，既然你不睡覺，那我們就做點別的。”
鬱少漠點了點頭，忽然一把將寧喬喬壓倒在牀上，大手捏着她精巧的下巴，鷹眸緊緊注視着她：“想要什麼姿勢，你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