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懿……”鬱少寒皺起眉，眼神複雜的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瞞着你，我……”
“我知道。”雲懿接過話，看着他笑了笑：“因爲我對你並沒有那麼重要，我不是你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你不願意讓我知道，對吧？”
連他的保鏢，還有鬱少漠以前的那些手下都知道，聽說以前他和鬱少漠是對手，鬱少漠的手下自然和他也是對手，連他曾經的對手們都知道啊，可是她卻不知道。
雲懿看着鬱少寒那張英俊的臉，忽然想到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見面、他們在南亞、他趕她走、他把她從街上找回來……
一幕幕畫面像電影膠片似的在她眼前掠過，原來不管他們發生過什麼，在他面前，她永遠都只是一個過客，誰又會對過客說那麼多呢？
“雲懿，我不是這個意思。”鬱少寒皺起眉，有些欲言又止：“我只是……”
“是我的錯。”雲懿忽然開口。
“嗯？”鬱少寒皺起眉朝她看過去。
雲懿笑了笑，道：“你說得沒錯，我一直都是裝的，從在醫院醒來後其實我就回復記憶了，但是我不想離開你，所以我利用了寧喬喬，因爲我知道只有她才能幫我，至於這次我突然離開……我只是想去救宋一涵，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其實我早就知道雲深在找你的麻煩，但是……我總認爲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我自己也有私心，我不想走，所以我一直裝作不知道，但是我沒想到……會變成今天這樣，宋一涵……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着，我很抱歉，但事情是因爲我而起，我願意聽你的處置，隨便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她承認了，她一直都在裝。
鬱少寒眼神定定的看着她，過了一會，道：“我那天那樣說，是因爲一直找不到宋一涵，我很生氣。”
“嗯。”她看出來了。
那天他對她發火的模樣，至今她依然歷歷在目。
“但是我不是想趕你走。”鬱少寒看着她。
雲懿一震：“爲什麼，你不是……”他一是一直都希望她離開麼？
“如果你想回雲家，我不會阻止你，但是我沒想趕你走。”鬱少寒看着她道：“我來找你，是來道歉的。”
雲懿愣住了。
她以爲他是來找宋一涵的，可是他說，他是來找她的！
“我很抱歉，那天對你說了很重的話。”鬱少寒看着她道。
“我……我不是……”雲懿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其實她沒有怪他，畢竟她又有什麼立場生氣？一直以來裝失憶騙人的都是她，他只不過是拆穿她而已。
鬱少寒看着她，正要講話，忽然皺起眉悶哼一聲，另一手用力摁着胃部。
“你怎麼了？！”雲懿頓時臉色大變，趕緊站起身緊張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很疼？你別說話了，千萬別說話了，怎麼辦……我去找醫生！你等一下，醫生馬上就來了！”
她一向冷靜自持，無數次在面對要命的危險前也從不曾慌亂過，這一刻卻急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起身便朝門外拔足狂奔。
過了一會，宋醫生和其他助手再次來到鬱少寒的病房。
雲懿不敢進去打擾，焦急地站在門口……
另一邊房間裏。
寧喬喬被鬱少漠帶到沙發上坐下，見她還是呆愣愣的，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怎麼了？傻了？”
寧喬喬渾身一震，猛地回過神，一把抓住他道：“鬱少漠，你聽到雲懿說的話了嗎？她……她好像已經恢復記憶了！”
如果不是恢復記憶，雲懿不可能有別的手下！
“嗯，聽到了。”鬱少漠淡淡地點了點頭。
寧喬喬皺緊眉：“可是我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等等……你爲什麼一點都不驚訝？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忽然反應過來鬱少漠的反應似乎過於冷靜，寧喬喬皺起眉審視地看着他。
“你忘記我在山上見過他們了？當時我就已經知道她恢復記憶了。”
鬱少漠當然不可能他早就知道了，不然被她知道瞞着她，又要跟他鬧。
寧喬喬眨了眨眼，也沒起疑心，畢竟鬱少漠將雲懿他們帶下山，在山上的時候這男人肯定能看出來，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她已經恢復記憶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是我們去賀家的時候嗎？”
“不知道。”
鬱少漠面無表情地道。
寧喬喬之前一直
沒看出雲懿是裝的，只當是他們離開後雲懿才恢復記憶，嘆了口氣，道：“現在她沒事就好了，這樣就算她要回雲家，我也放心了。”
“嗯。”
鬱少寒捏着她的手：“你最近和久兒很少聯繫，怎麼不多陪她說說話？”
直到雲懿的來歷，鬱少漠不怎麼想讓寧喬喬和雲懿接觸。
寧喬喬鬱悶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徒雲涼現在把久兒看得跟什麼似的，我一個星期才能跟久兒通一次電話，就跟探監似的……”
鬱少漠被她逗笑了：“那百曉呢？”
寧喬喬眼神閃了閃，有些臉紅地道：“我已經聽了兩次電話直播了，還是算了吧。”
有兩次她給百曉打電話時，百曉和約書亞大概都在那啥，她現在都整出心理陰影了，不敢再貿然打電話。
鬱少漠眸底閃過一抹暗光，一把將她壓在身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道：“既然大家都這麼忙，我們也別閒着，找點事情來做。”
寧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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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治療後，鬱少寒再次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地睡過去。
宋醫生從房間裏走出來，對雲懿道：“雲小姐，大少爺已經沒事了，不過他需要好好休息，切忌不要再打擾他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雲懿愧疚地道。
宋醫生跟她不是很熟，也不好多責怪什麼，點了點頭：“有什麼事你再叫我。”
“宋醫生。”雲懿趕緊追上去兩步，眼神定定的看着他道：“我有事想請教你，可以嗎？”
宋醫生停下腳步，擺了擺手讓助手們先離開，對她道：“雲小姐，你請說。”
雲懿定了定神，認真地看着他，道：“宋醫生，請你誠實回答我，鬱少寒的生命還剩多久？”
宋醫生看了看她，嘆了口氣，道：“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治療方案，他一直吃藥維持，我可以保證他的壽命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但是現在……連我也不知道他的生命會在哪一天結束。”
雲懿臉色瞬間慘白：“你之前不是說他沒事嗎？不是說他已經沒有危險了？！”
“那是說給小姐聽的。”宋醫生看着她道：“漠少不會希望我把實話告訴小姐，因爲他不想讓小姐擔心難過，而且以前大少爺也留過話，讓我在他的病情上對小姐報喜不報憂。”
所以一直以來，寧喬喬都以爲鬱少寒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有鬱少漠和宋醫生知道鬱少寒的真實情況。
雲懿渾身一震，是了，他們一直都將寧喬喬放在第一位，會這麼說也不奇怪。
“可是……”雲懿嚥了咽口水：“可是他只是胃出血而已，只要止住了不就行了嗎？怎麼會……”
“這不一樣，雲小姐，你要知道厲少是在什麼基礎上胃出血的，這就好比一個人有心臟病，現在又在他的心臟上捅了一刀，傷口是治好了，可這顆心臟隨時都會有再流血的危險，你問我這一刀一定對他的健康沒有影響，抱歉，這樣的決斷我不敢肯定。”
宋醫生是寧喬喬的人，他的醫術自然沒得說，連他都說不敢肯定，就是真的不能確保鬱少寒沒事。
雲懿咬了咬脣，過了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所以……他可能隨時都會死去，也可能安享晚年，是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不過現在要說‘隨時死去’這種話未免有點太嚴重，但是大少爺的身體是真的經不起折騰了，他要是再來幾次胃出血，恐怕……”宋醫生頓了頓，才道：“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雲懿懂了，她咬着脣沒說話。
宋醫生沒再說什麼，朝她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雲懿幾乎有些站不穩，像是渾身力氣被抽空了般靠在牆上，她沒想到鬱少寒的病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她很想進去陪着鬱少寒。
可是宋醫生說不能再打擾他，雲懿只好輕輕帶上房門，轉身朝樓下走去。
雲懿活了二十多年，什麼樣的生離死別她都看多了，甚至曾經有無數次她想過自己會如何死去，也許是死在別人的槍下，也許是死於一次意外……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懼怕過死亡，怕時光將另一個人從她身邊永遠帶走。
“小姐。”花月站在樓梯口，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眼神緊張地看着她。
雲懿回過神，勉強打起精神笑了笑：“怎麼了？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
“小姐，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出什麼事了嗎？”花月從十歲開始就跟着雲懿，對她太瞭解了，一眼便看出雲懿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