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在這裏等鬱少漠來找我們嗎?”寧喬喬看着他道。
驚月搖頭:“我進來時沿途用樹枝做了標記,後來樹枝沒有了,也就再也沒有標記,還不知道鬱先生能不能找到我們。”
寧喬喬瞳孔一縮:“可是他可以動用直升機,這樣找我們會很快的。”
“不可能,我進來時就發現這裏磁場不對,指南針完全失效,如果鬱先生可以用直升機找您,他早就應該來了,我也沒有聽到任何直升機的聲音。”
原來這裏磁場還有問題。
寧喬喬咬咬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往前走,找別的出路,如果能出去的話可以想辦法聯繫鬱先生。”
待在這裏等水耗盡,如果鬱少漠沒找到他們,他們只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寧喬喬沒有猶豫,點了點頭,驚月將她喝空的水瓶裏裝滿沙子,一半埋進沙裏,指向他們離開的方向。
這樣既能給鬱少漠留下標記,又能防止風將瓶子颳走。
驚月坐好這些,寧喬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恢復了一些體力,跟着他一起往前走去。
因爲多了一個人,寧喬喬心情沒有隻有她自己時那麼絕望,他們剩下的水只有幾瓶,全部由驚月揹着,一路上爲了節約水,兩人都很少說話,減少喝水的機會,畢竟在出去之前,一口水對他們來說都是寶貴的資源。
直到太陽漸漸西移,驚月停下來,看着前面道:“前面有骨頭。”
“啊?”寧喬喬一怔,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的確有一些骨頭,大部分被埋在沙子裏,一些露在外面。
在沙漠裏看到這麼一片骨頭,寧喬喬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有些緊張的抓住他的胳膊:“這些,該不會都是死人吧?”
驚月皺了皺眉:“過去看看。”
寧喬喬實在不想過去看看,不過見驚月走過去了,她也只能跟上去。
走到那片骨頭旁,驚月蹲在地上摸索了一回,將一截骨頭從黃沙裏拔出來。
寧喬喬被嚇了一跳,看着那節比她胳膊還租還長的白骨,嚥了咽口水:“這是……人的腿嗎?”
“不是,是牛或者駱駝的之類的動物腿骨,這裏是沙漠,所以事駱駝的可能性最大。”驚月看向前面那堆骨頭:“這裏應該有三頭駱駝。”
寧喬喬不管有幾頭駱駝,只要不是人的骨頭就好,她輕輕鬆了口氣,眼神一閃,道:“既然這裏有駱駝,是不是能證明有人曾經來過?”
“有可能。”驚月點了點頭。
寧喬喬眼神一喜:“那說不定還會有人在這裏活動,這樣一來我們就得救了,可以出去了!”
“不一定。”驚月不認同她的說法。
“爲什麼?”寧喬喬皺起眉。
驚月指着地上那些骨頭:“連駱駝都死在這裏,你覺得他們人還活着嗎?”
寧喬喬渾身一震,後背瞬間爬起一股寒意。
駱駝對沙漠中的人來說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如果連駱駝都死了,那些擁有駱駝的人處境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連帶着駱駝的人都把命丟在這,她和驚月真的能找到出去的路嗎?
這一刻,寧喬喬忽然希望鬱少漠不要找她,這片沙漠這麼危險,萬一他在找她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家主,我一定會全力帶您出去。”許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驚月轉過頭認真的看着她道。
寧喬喬眼神閃了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而且不是帶我出去,是我們一起出去!”
驚月看着她信任的眼神,眼神閃了閃,低下頭道:“我們今晚現在這裏休息,保持體力明天再上路,我先用這些枯骨生火取暖。”
“生火?你怎麼生?”
“那邊有一些乾枯的樹枝。”驚月朝另一邊看去:“這裏以前應該有一片書林,但是被黃沙掩埋了,在沙子下面應該還有樹枝,我去找一些。”
“我來幫忙。”
寧喬喬自然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弄,驚月立刻道:“不用了,家主,您先到那邊休息,我一會就弄好。”他不敢讓她辛勞。
寧喬喬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這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走了一天也很累了,兩個人一起弄總比一個人要快一些,別說了,我們快開始吧。”
“那好吧。”見她堅持,驚月也沒再說什麼。
寧喬喬雖然覺得很累,但身體上的疲憊還能堅持,和驚月配合着將一些駱駝骨頭挖出來,然後又撿來一些樹枝堆在一起。
太陽漸漸西移,寧喬喬抱着膝坐在一旁,看着驚月動作嫺熟的生火,將火弄得更旺盛一些,火苗照着他那張陳靜的臉,生出幾
分別樣的魅力。
“我們爲什麼要生火?”寧喬喬問道。
迄今爲止她都不知道他們生火是爲什麼,不過相信驚月不會做無用的事,便跟着他一起做了。
“晚上降溫溫差很大,不生火會很冷,昨晚你沒有感覺到嗎?”驚月道。
寧喬喬一怔,搖了搖頭:“沒有,昨晚我暈過去了。”
驚月一震,低下頭:“家主,對不起。”
他自責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讓她在荒郊野外被凍了一夜。
寧喬喬擺了擺手:“你別動不動就道歉,這件事不怪你。”
驚月滿臉認真:“沒有保護好您是我的失職,等從這裏出去,我會去領罰。”
他應該是東瀾家唯一一個出了錯,還能安然無恙呆在主人身邊的暗衛了,但是有些罰他必須要領。
“先回去再說吧。”
寧喬喬笑了笑,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正出去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驚月,你以前有在沙漠中生存的經驗嗎?”寧喬喬問道。
她看得出驚月做這些事情很嫺熟,似乎以前做過,而且他在這裏有一定的經驗。
“訓練的時候有過。”驚月道。
“訓練?什麼訓練?”寧喬喬來了些興致。
“極端條件生存訓練。”
寧喬喬有些驚訝,又很好奇地道:“那你給我說說,你們都是怎麼訓練的?”
驚月看着她發亮的眼睛,拿過一瓶水遞給她:“你先喝一些。”
寧喬喬的確有些口渴了,接過水打開喝了一些,不過她沒有多喝,擰好瓶子看着驚月道:“快說吧。”
火堆已經燃燒起來,朝四周散發着熱源,驚月在一旁坐下,拿着一根一根樹枝撥了一下火,開口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在訓練之前會講一些要點,然後就把人丟進極端環境裏,在規定的時間內能走出來就算完成訓練了。”
“就這樣而已嗎?那沒有走出來的就淘汰了?不能成爲暗衛嗎?”寧喬喬問。
驚月搖頭:“不是,沒走出來的已經死了。”
寧喬喬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知道東瀾家的訓練一定沒那麼輕鬆,何況是暗衛,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殘酷。
對東瀾家來說這是一次選拔訓練,他們留下生存能力更強的人,但是對那些淘汰着來說卻是被剝奪了活下來的希望。
“你一共進行了幾次這樣的訓練?”寧喬喬問道。
“三次,一次是沙漠,一次是南極無人區,還有一次在東瀾家外面的雨林裏。”
驚月的表情平靜極了,從他臉上看不出這些訓練是否讓他痛苦,他似乎只是在說一件極爲普通的事。
寧喬喬眼神定定的看着他:“那你真厲害。”
雖然她沒見過南極,但是沙漠和雨林她已經領教了,如果讓她一個人呆在這種環境裏,恐怕連幾天都撐不下去。
“沒有什麼,很多人也都做到了,其實人在極限環境下的爆發力是不可估量的。”
驚月道。
真正的生存知識都不是學會的,因爲每次所處環境不同,東瀾家要看的不是懂的絕境求生的知識有多少,而是看他們在這種處境下的應變能力和意志力。
寧喬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所以即便你什麼參考都沒有,你依然能找到我。”
驚月看了看他,沒再說什麼。
寧喬喬看着那些跳動的火苗,真難想象有一天她竟然會在夏天坐在火堆旁,有了熱源她身體暖烘烘的,多日的疲憊感襲來,漸漸的有些昏昏欲睡。
“驚月,謝謝你找到我,如果不是你,我大概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寧喬喬輕聲說道。
驚月看了看她,低下頭沒說什麼,將她那邊的火苗弄得更旺盛一些。
也只有她,在他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後,不僅沒有責備還說謝謝了,如果是東瀾家其他人,輕則斷手斷腳都已經算是對他仁慈的懲罰了。
寧喬喬抱着膝蓋緩緩睡過去,驚月看了看她,站起身將西裝外套脫下來,走過去鋪在她身邊地上,輕輕扶着寧喬喬的身體,讓她躺下來。
寧喬喬實在太累了,在衣服上蹭了蹭,眼都沒睜,又繼續睡了過去。
夜晚的沙漠萬賴俱寂,一輪銀盤似的圓月照在大地上,彷彿就籠罩在沙發上方一般,一伸手就能夠到。
今晚的月色,很美。
燃燒的火堆響着噼裏啪啦的聲音,驚月坐在沙地上,用樹枝撥弄着火苗,眼神淡淡的看着不遠處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