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冉便盯着微腫的雙目,揉着眉心帶了蹲在他房門前,肩上全是露水的孟矛去了鎮中。
那裏,有一隻即將出鎮的商隊。
孟戈說了,要送走孟矛就得送走,沒得商量。加上昨夜入睡前,孟戈跟孟矛說的那些話,孟矛便也只能遵從。
回頭望了孟戈的院子一眼,那裏依然沒有她的身影,孟矛便埋着頭,耷拉着肩膀,踩着王冉的步子往前走去。
“你來前答應過我,只瞧上你大哥一眼便走。如今你如願了,就不要再犟了。你大哥非常的辛苦,你要體諒他。”王冉見孟矛意志消沉,便勸了一句。
同時也在爲孟戈的毫不妥協解釋。
孟矛哪裏不知道孟戈的心思。只是他不捨得她罷了。他也知道這一次驚險異常,害怕自己連累了孟戈。
孟矛相信,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孟戈就不捨得死。
她答應過爹孃,要帶着他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了。
於是孟矛猛點頭,任由模糊了雙目的淚水掉落在地。此時,他也不管自己是在王冉身後,瞧不見自己點頭。
王冉自然知曉孟矛懂事,只不過他習慣於總是勸慰孟矛,並且替孟矛解釋一二罷了。
這是兩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一時半刻的改不了,他也不想改。
昨夜,他圍着孟戈的事,一整晚都沒能睡着。也想了許多的事,甚是煩惱,但都無解。
無法,他也只能遵照孟戈的要求,將孟矛安全的送走,全了她的念想。
這一支商隊本也是他們的人,這一次出鎮也是爲了提前回營區調派人手,倒也沒給整個任務增添什麼麻煩。
送走了萬般不捨的孟矛之後,王冉這才帶着人在集市上游走,跟前幾日一樣不着痕跡的打聽事情。
他們所住的那一間客棧,其實也都是自己人開的,因此不怕他們告密。
怕,就怕那混在軍營之中的人,會摸得他們的這一次任務,之後告知這狼牙堡的堡主,給他們設了局。
但不管如何,王冉都不會放棄這一次任務。畢竟這一次是決戰大西北的關鍵。
一直以來,這個狼牙堡總是橫亙在西北各國跟大宋之間,成爲不可挑戰的地界。
爲此,每次戰爭,大家都打得不痛不癢的,就怕狼牙堡突然出手,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
只要將這個能人盤踞的狼牙堡端掉,那麼今後他們就也不再有任何的顧忌,直接跟那些個國家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遊走間,王冉便在走到了那一間毛皮鋪子跟前,就是昨日給了孟戈忠告的那一家鋪子。
王冉在鋪子前邊轉了兩轉,還是決定進去瞧一瞧,興許那掌櫃也會給他一兩句提示。
哪怕孟戈一再肯定,這人便是那堡主的人,王冉也期待有奇蹟,希望這人是別國派來的。
之所以那樣警告孟戈,其實是因爲他們也抱着同樣的目的罷了。
店內非常的冷清,各種動物的皮毛或掛或堆放在架子上,還有製成各種成衣或是披風等成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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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掌櫃的拿着算盤正在櫃檯後噼噼啪啪的算着賬,兩個店小二拿着雞毛毯子正四處給毛皮揚灰塵。
王冉在店裏邊走了一圈之後,便伸手拿了兩塊灰色狐皮,還有一張完整的鹿皮,到櫃檯前結賬。
“掌櫃,這裏沒有貂皮麼?或是貉子皮。”王冉藉故搭話。
掌櫃只是眼皮微擡,拿了王冉選的那幾張皮子仔細檢查之後才道:“本來有幾張那樣的皮,不過昨兒剛剛被堡主派人給取走了。”
得,王冉還能再問什麼。他想打聽點什麼事,人家都知道,直接就告訴了他。
於是王冉便笑着結了賬,招呼下屬們離去。
這是狼牙堡堡主的人呀,那個人也不簡單,洞悉城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呢。
只不知,他有沒有將他們的底細全都摸清楚。
出了那鋪子之後,王冉再去了靠近鎮西邊那處小湖灣邊上的一處澡堂子,在裏邊狠狠的將自己搓洗了個透,才帶着人回了客棧。
待他進了客棧之後,孟戈才帶着人拖着狼屍回到了城門外邊。
他們將戶籍跟官碟押在城門處時,守門的人給了他們一塊臨時進出的銅牌,並不影響他們隨時進出鎮子。
待得孟戈等人拖着上百匹狼進了鎮之後,城門處便有一個腿快的小子飛奔着往鎮中心堡主的石樓跑了去。
孟戈原以爲,那個堡主說什麼都會給她遞個話,或是讓人威脅她一番什麼的。
誰知,她等了大半日,依然將狼屍全給那間毛皮鋪子送去之後,也沒等到什麼話。
不,也算有了話。那個掌櫃很是語重心長的對孟戈道:“這位小哥,別在搗亂了,明後日就帶着人走吧。你這狼,我都沒人手處理了。要不,我把剛剛做出來的八百來斤狼肉乾給你?”
孟戈聞言倒是挺詫異的。這些人居然會一再的好語相勸,難得得很哪。
莫非這堡主是個好的,只是被某些人給迷惑了?或是某些人給他們傳遞了什麼假消息吧。
這麼想着,孟戈就搖着頭離去。
次一晚,孟戈又帶着兄弟們出城打狼。駝幫的人,已在這兩日將手上的貨出了大半,再過兩日也就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好。
屆時,她將會讓他們跟隨王冉他們的另一隻商隊結伴回程。
就在孟戈所屬的駝隊離開半日,他們第三次將狼屍拖回狼牙堡之後,一支十個人,身着青色勁裝的隊伍,出現在了孟戈他們的身前。
那十人,每人的手上都帶着黑色的類似拳套的皮套子,背上都有弓箭,腰間皆是大刀。
不對,應是胡刀。那種帶着漂亮弧形,異常鋒利堅硬的刀子。
那些人面無表情的站在孟戈他們身前,死死的盯着那些狼屍看了半響,領頭的才衝孟戈道:“請諸位隨在下走一趟。”
孟戈不爲所動,將狼屍拖動了幾步,待得再靠近那些人一點,才問:“若是我們不從呢?你們是繼續請呢,還是直接綁了我們?”
領頭人目光犀利的瞪了孟戈一眼,才又半低着腦袋道:“請諸位隨在下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