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嫿往後一靠,將腦袋靠在椅背上,安靜的聽着電話鈴聲,想知道對方會打多久。
她拿出手機計好時間,直到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那電話鈴聲才徹底停下。
還真是夠執着的。
她在心裏嘲諷了這麼一句,踩了油門,將車往醫院開去。
到了監護室外,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牆上的周歸璨。
周歸璨瘦了很多,周身的氣息陰沉涼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監護室裏的情況。
看到她來,他並沒有什麼表情。
時嫿找到醫生問了情況,知道南錦屏的身體在好轉,也就鬆了口氣。
她剛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了喬語。
喬語正站在周歸璨的面前,哭得可憐極了。
“歸璨,你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家了,我纔是你的妻子,嗚嗚嗚,我現在還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周歸璨不耐煩的蹙眉,沒有說話。
喬語哭得更厲害,她以爲懷上了這個人的孩子,他就會對她另眼相待,沒想到他依舊對她不管不問。
她正哭着,扭頭便看到了時嫿。
她最恨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南錦屏,一個便是時嫿。
她眼裏的淚水瞬間一收,嘲諷的開口,“我看南錦屏是真的要死了啊,我幫她把墓地都選好了,這賤人破壞人家的婚姻,早就該有報應了!”
“啪!”
她的話剛說完,臉上就重重的捱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是時嫿打的,而是周歸璨。
喬語捂着自己的臉,滿臉的不敢置信。
就連時嫿都愣住了,周歸璨雖然爲人陰沉了些,但到底是大家族裏出來的孩子,最基本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這會兒他卻對一個女人出手?
走廊裏瞬間變得寂靜。
周歸璨淡淡的收回手,瞄了一眼重症監護室的方向,“滾。”
喬語只覺得雙腿發軟,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裏藏着怨恨,“我有說錯話麼?當初她開車撞我,害得我留下後遺症,出獄後,她繼續破壞我的婚姻,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本就該死......”
孕婦容易衝動,如果換成以前,估計她早就被氣跑了。
可想到這是自己的丈夫,而裏面躺着的是小三,她便意難平。
周歸璨眨了眨猩紅的眼睛,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該死的是我,喬語,你若是要恨,就恨我吧。”
喬語的眼淚掉得更厲害,心臟彷彿被撕裂了。
她愛周歸璨,她以爲只要自己對他好,他就會喜歡她。
何況當初他說過,會和南錦屏在一起,只是爲了報復她,爲了把她推入地獄。
可爲什麼最後入地獄的,會是她呢?
她等了他這麼多年,無怨無悔,憑什麼......
周歸璨被她的哭聲弄得不耐煩,大踏步的想要離開,喬語連忙追上去,“歸璨!!”
她喊道,眼裏酸澀,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歸璨,你還不明白嗎?從我懷上你的孩子開始,你和南錦屏就徹底結束了,我恨南錦屏,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她比我可憐,我至少還有父母,她卻什麼都沒有,你放過她吧,讓我們三個人都解脫,不好嗎?”
時嫿之前從來不承認喬語的話,但是這一次,她覺得喬語說的很對。
南錦屏是一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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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豔的牡丹,若是繼續跟周歸璨在一起,凋謝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周歸璨的腳步頓在原地,不止一個人跟他這麼說過,讓他放過南錦屏。
他垂下眼睛,只覺得心裏破開了一個大洞,連眼前都變得模糊起來。
“好。”
他沙啞着嗓子說道,繼續大踏步的往前走,把喬語遠遠的甩在後面。
喬語揉揉眼睛,又哭又笑,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時嫿留在醫院,看到離開的兩人,有些感慨。
她在凳子上又坐了一個小時,看到幾個醫生從走廊盡頭走過來,去了重症監護室。
她連忙起身去看,恰好看到南錦屏的牀位被推了出來。
“病人恢復的很好,求生意識很強,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時嫿有些不敢置信,呆呆的跟在幾個醫生的後面,進了空出來的另一間病房。
南錦屏還在昏迷,嘴上戴着氧氣罩。
時嫿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指甲上觸了觸,最後從包裏掏出一把指甲刀,低頭爲她修剪着指甲。
因爲她低着頭,所以沒有看到,南錦屏的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隱沒在發間。
修剪了十幾分鍾,時嫿纔將指甲刀收了起來。
“錦屏,我改天再來看你。”
她自顧自的說道,在南錦屏的手背上拍了拍,起身出了房間。
剛走出醫院,她便遇到了臉色蒼白的許長安。
許長安並沒有看到她,捂嘴一直在咳嗽,而且低着頭,似乎沒怎麼注意路過的人。
時嫿看到他這樣,也沒好主動打招呼。
但是擦肩而過的瞬間,許長安的身子晃了晃,然後朝前跌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時嫿的腳步瞬間就僵住了,下意識的就蹲下去,“許長安??”
許長安沒有迴應,時嫿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很高,真不知道他怎麼堅持到這裏來的。
她連忙叫來醫生,把人扶了進去。
還好的是,只是季節性流感,沒什麼大問題。
時嫿鬆了口氣,沒打算繼續待在這裏,可是許長安雖然昏迷,卻一直緊緊抓着她的袖子。
她扯了幾次,對方不肯鬆手,力道大的骨節都開始發白。
時嫿生氣,卻也沒有辦法,碰上剛剛那種情況,總不能袖手旁觀。
她泄氣的坐下,臉上惱怒。
“水......”
許長安囁嚅了一句,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時嫿蹙眉,看到他乾裂的嘴脣,拿過一旁的水,將他扶起來,“許長安,張嘴。”
男人的手上依舊拉得緊緊的,嘴脣上裂開的地方已經可以見到血跡。
時嫿覺得自己今天出門可能沒有看黃曆,對方這個樣子,根本沒法迴應她。
她小心翼翼的將杯子端到他的嘴邊,緩緩傾了傾,讓他嚐到一點兒溼潤。
她單手扶着他,本就已經喫力,又被他拉着袖子,動作更是遲緩,所以喂水這個動作變得十足困難。
也因爲她太專注,以至於沒有看到早就站在門口的霍權辭。
霍權辭的眉目陰沉,安靜的看着這一幕,沒有出聲。
就連打算出聲的南時都被他一個眼神給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