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露一雙眼睛平靜得很，再次面對裴朔年時再也掀不起任何一絲波瀾。
聽到他的話，她也只是很淡地應了一聲，解釋道：“我沒有誤會你什麼，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沒有那種一定要關上門才能討論的祕密。”
裴朔年抵了抵牙，眼裏閃過一絲陰鬱，到底沒說什麼，在她面前坐下，“行，那我就敞開了說。”
時間總是流逝緩慢，可當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蔣寶鸞以爲關肅只是離開一會，沒想到都已經到了中午了，那個男人還沒有回來。
她忍不住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問：“關肅，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等你很久了。”
那邊的人靜默了兩秒鐘，纔開口，“你沒走？”
蔣寶鸞一聽這話立刻就有些火大，“你什麼意思？我特意過來找你的，我還有話沒跟你說，怎麼可能走？”
關肅揉了揉眉心，聲音一貫的冷漠，“你還有什麼話。”
蔣寶鸞剛要脫口而出解釋她跟蔣和風之間的事情，但是聽到電話那頭男人冷漠的語氣，就怎麼也說不出來，“這個事情很嚴肅，我必須要當面跟你說。”
“你還能有什麼嚴肅的事？”
“關肅！”蔣寶鸞提高了音量，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是真的有些生氣。
她蔣寶鸞什麼時候這麼上趕着倒貼過一個人？面子裏子都不要了，他關肅還不屑一顧！
關肅沒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蔣寶鸞：“……”
她氣得臉發紅，本來心情好好的，就因爲這一通電話一下子全毀了。
她發現自從認識了關肅之後，她的情緒就再也沒有穩定過，一下子能夠飄到天上去，一下子又能夠瞬間被人踩進地獄。
她什麼時候這麼在意過一個人的一言一行？
蔣寶鸞直接將手機扔在他的辦公桌上，氣得深呼吸了幾個來回之後，情緒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她看着黑下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亮起來的屏幕，心裏面針扎一樣疼。
過了很久，才妥協一般又拿起手機，灰溜溜地給關肅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然後直接被掛斷——
“！！！”
蔣寶鸞難以置信地看着通話界面，這男人竟然不接她的電話？
她又是憤怒又是不甘心，又打了幾個過去，無一例外，一剛接通就被掛斷。
她一下子就沒了耐心，直接將手機摔在地上，有些煩躁地叫了一聲。
氣死了！
咖啡廳。
莫艾攪拌着手裏的咖啡，欲言又止地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
從剛纔他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關肅的情緒就肉眼可見的有了變化。
她猜到應該是那個叫做蔣寶鸞的女人打過來的，只是沒有問出口。
電話掛斷之後，蔣寶鸞又打了好幾個過來，無一例外關肅全部都掛斷。
看上去好像對蔣寶鸞混不在意的樣子。
莫艾抿了抿嘴角，看到他的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是不是廣告電話？”
關肅沒反應，只看了手機一眼。
然後直接伸出手將電話掛斷，沒有絲毫的猶豫。
莫艾又壯着膽子說了一句，“如果是廣告電話一直追着打的話，可以拉黑的，這樣不停的掛斷，其實挺麻煩的。”
她說完之後，關肅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別的話。
然後手機那頭就再也沒有電話打過來，終於消停了。
莫艾幾次主動找話題，都被男人的冷漠給打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把杯子裏的咖啡喝完。
關肅忽然出聲，“喝完了？”
莫艾：“……嗯。”
關肅將咖啡杯往前一推，面無表情地說：“那走吧。”
“等等！”莫艾心裏一慌，連忙出聲叫住他，“關肅，我……”
她欲言又止，對上男人那雙冷淡的眸子，敏了抿嘴角，還是硬着頭皮問道：“你很討厭我嗎？”
關肅的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一下，“抱歉，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莫艾心裏咯噔一跳，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
她都已經做好了被討厭的準備，可他的答案簡直比他直接說他討厭自己還要傷人。
就好像她連被討厭的資格都沒有一樣。
莫艾低下腦袋，忍不住紅了眼睛，“我知道你應該是挺討厭我的，要不是因爲兩家的家長，你應該見都不想見到我吧？”
關肅喝了一口咖啡，平淡無波地說：“上次在酒店我說的很清楚，你可以回去跟你的家裏人說，是你看不上我。”
莫艾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你還真是有風度，會給一個看不上的女人臺階下。”
她擡起頭，有些黯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是一個紳士，可是我卻沒有資格享受你的風度，你知道我回去這麼跟他們說，他們會怎麼罵我心比天高，沒有自知之明嗎？”
關肅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莫艾眼角滑下一顆淚珠，連忙伸手擦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哭的樣子，“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厚着臉皮坐在這裏挽回你對我的印象，可你也知道，我家裏人……”
說到這裏，她有些無奈地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私生女的身份，只是因爲良好的教養沒有說出口而已，有的時候我也很恨他們爲什麼要把我生出來，難道我生來就是要給人瞧不起的嗎？”
關肅皺了一下眉頭，“莫小姐，你的這些遭遇並不是我造成的。”
莫艾愣了一下，雙眼紅彤彤地看着他，有些愕然。
他的反應跟自己料想中的一點都不一樣，不是都說關肅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那他在感情上應該很單純纔對，至少也要對她剛纔那番話表示一下同情吧？
她張了張嘴，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該說什麼，咖啡廳到大門口那邊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關肅看到她的表情，順着她的視線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大門口那個穿着紅色套裙的女人正滿眼怒氣地東張西望着。
跟他對上了目光之後，蔣寶鸞先是一頓，然後罵罵咧咧地朝這邊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