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時神情冷淡,對着電話那頭說:“按照我說的做,先不要打草驚蛇,你只要把兩人最近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如實彙報給我,其他的都不要輕舉妄動。”
周絨絨咬了咬脣,雖然心裏面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聽了陸寒時的話。
因爲畢竟這個男人一向都不會出錯,聽他的話也不會喫虧,於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先進去了,如果我出來的時間太長的話,他們會懷疑的。”
陸寒時“嗯”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忙音,周絨絨心裏突然升起一股無奈的感覺。
就算自己陪伴在他身邊的時間最長,可她好像還是沒有辦法接觸到他真心裏面的一絲一毫。
只有在無限漫長的等待裏面消耗自己的青春,蹉跎那些自己已經剩下不多的,沒有資本再去揮霍的光陰。
明明是她最先遇見陸寒時,卻沒能夠及時抓住他,將自己的大半人生奉獻給了高強。
後來她迷途知返,卻發現陸寒時早就已經被別的女人給佔據。
她不服,不甘心。
想要捲土重來,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但是發現一切都爲時已晚。
結果現在她只剩下高強了,這是她唯一的籌碼,她想要用高強換回陸寒時的好感。
就算是最後的垂死掙扎,她也想爲自己再爭取最後一次。
她已經追逐過名利和金錢了,這一次,她想要自己的愛情。
哪怕前方只是一個又一個的陷阱。
……
陸寒時掛完電話,便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遠方,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這是他和裴朔年之間的戰爭,哪怕他已經贏得了自己最想要的戰利品,但他也知道敵人並沒有因此罷休,反而一直在遠方虎視眈眈。
他已經遲到了三年,不想要再空等,所以這一次他必須要贏。
他知道裴朔年是不會這麼簡單地僅僅是去拓展市場而已,只是他沒有想到,裴朔年會跟那些釘子扯上關係。
這樣一來就不僅僅是商業上的明爭暗鬥,更是涉及到了一些黑暗交易。
如果他這一次能夠完全把裴朔年扳倒的話,就意味着不僅僅只是把他從現在的位置拉下來,更意味着要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陸寒時的思緒越來越沉重,眸色不自覺地加深,周身縈繞着一種戾氣。
此時一雙手突然從他身後攀了上來,抱緊了他的腰肢。
陸寒時能感覺到背後突然貼上了一抹溫暖,女人柔順的側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讓他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他想回頭,卻在動作的那一瞬間,被身後的女人抱得更緊。
陸寒時斂了斂眉,沙啞着聲音問:“怎麼還沒睡覺?”
唐初露的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甕聲甕氣地從背後傳來,帶着一絲絲的委屈意味,“陸寒時……”
“嗯,我在。”
唐初露蹭了蹭他的後背,突然低聲問道,“是周絨絨比較好,還是我比較好?”
如果是在清醒的時候,打死她都不會問出這樣爭風喫醋的問題。
也許是藉着酒勁,雖然她可能現在早已經醒了過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明,但就當她還在醉着吧。
她就是想任性一回,問出她那個以往覺得難以啓齒的問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也有點想確定自己在陸寒時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陸寒時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問。
於是拿起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轉過身子,將她摟進了懷裏面,“爲什麼拿自己跟她比?”
唐初露愣了一下,不說話了。
陸寒時揉了揉她的腦袋,放緩了聲音說:“別瞎想,你是我老婆,她只是我朋友,嗯?”
唐初露點了點頭,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沒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是相信這個男人的,相信她不會做背叛自己的事情。
只是有些介意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不應該對另一半正常交友有所芥蒂的,更何況周絨絨自己還有男朋友。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裴朔年這個人給傷怕了,以前她也是這麼大方,也覺得男女之間是可以有純友誼的。
既然那個男人愛自己,當然也會照顧自己的朋友,結果樂寧就被照顧到他的牀上去了。
所以現在陸寒時身邊的但凡出現一個有點牽扯的異性,她就會覺得沒有安全感吧。
好煩……
好亂……
唐初露閉上眼睛,不想再去想這些事情。
……
第二天早上,唐初露睡得很晚。
她起來的時候,陸寒時已經去公司上班了。
她換好衣服走到樓下,看到餐桌上早就已經備好了早餐。
走過去一看,上面貼了一張字條,是陸寒時蒼勁雋秀的字跡。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下。
只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上揚的弧度有些下降。
剛剛在餐桌前面坐下,裴朔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靜靜地看了兩秒之後,淡定的接起。
那天之後,裴朔年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會把她當做一個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噓寒問暖,細心照顧,但是也不會做出過於親密的舉動,但也不會故意冷着她。
唐初露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很好。
畢竟兩個人都在醫院工作,擡頭不見低頭見,保持點頭之交的淡如水就好。
他既然在這個時間給自己打電話,那肯定是有事情。
“露露,抱歉,這個時間打給你,有沒有吵到你?”
“沒有,有什麼事麼?”
“當然有事,沒事我敢打給你嗎?”
裴朔年的語氣溫潤,好像又變回了以前那個跟她在一起時的翩翩少年。
沒有什麼波瀾的話語。裏面總是藏着似有若無的溫柔。
“你不是一直想要見入江君一面?他過一陣子很快就要回日本醫院裏面說服他,在北城開一場醫學研討會,時間就在今天下午,你會去嗎?”
聽到這個消息,唐初露的確有些驚訝,“你確定是入江君要開研討會?他不是說他早就退休了,再也不插手醫學界的任何事嗎?”
“可能是大家都很希望他能夠再出山,雖然他已經沒辦法操刀了,但是開個研討會還是沒問題的。當然他現在上了年紀,這可能也不是什麼研討會,只是一場小型講座,跟一些優秀的外科醫生交流一下經驗。你如果想去的話,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到時候跟他們報我的名字就行。”
工作上的事情,唐初露從來不會推脫和矯情,笑着對他說:“好,我等一下收拾收拾就過去,謝謝你。”
“不用謝,露露,你所有想完成的願望,也都是我的心願,所以,不用謝我。”
唐初露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一點,“不,還是要謝謝的,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嗯,過去的時候路上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之後,唐初露看着餐桌,有一瞬間的發愣。
她似乎覺得裴朔年有哪裏不一樣了,好像改變了不少。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變了,還是又回到了最初。
唐初露自嘲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她現在還去想這些幹嘛呢?總歸是跟她沒關係了。
……
唐初露看了那個講座的具體信息,還是有些激動。
入江君可以說是她的偶像,世界上手術水平最高的外科醫生。
那雙不怎麼好看、骨節分明的大手,曾一度被人稱爲醫科聖手!也在唐初露有一段學醫學不下去的時間裏面被打印出來,掛在家裏的牆上,時時刻刻鼓勵着她。
終於有了可以跟偶像近距離交流的機會,怎麼能不激動?
講座的場地不算太遠,沒到多久唐初露就到了現場。
她有些驚訝,因爲人還挺多的,算得上是人山人海了。
走進了一看才發現,原來這裏不只是辦了一個醫學講座,旁邊還是某個選秀節目的海選現場。
這個選秀節目還挺火的,到了第二季也非常有知名度,比賽的評委都是現在特別火的流行歌手,還有兩個大牌的資深前輩,所以很多人來參加。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兩個地方竟然是共用一個場地。
因爲醫學講座來的人基本上都很少,所以只佔據教堂裏的一小塊地方,而海選則是人山人海,幾乎佔用了整個教堂。
唐初露來得時間太早,現在還不到中午,而講座開始的時間要到下午去了,現場又十分嘈雜,她也看不進去那些病例,所以只能在這裏等着。
不過還好,她還能看看這些海選現場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她其實也挺喜歡唱歌的,閒暇時候也很喜歡看這些選秀節目,因此十分好奇。
只不過因爲醫學生的課業實在是太重,她沒有什麼時間去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只能偶爾跟蔣寶鸞去ktv嘶吼幾句。
她以前還嘗試過自己寫歌來着,只不過被父親發現之後說她不務正業,玩物喪志,以後就沒怎麼涉獵過這方面的東西了。
如今看着這些年輕的歌手海選,她還是挺唏噓的。
唐初露就在大廳乖乖地看熱鬧,但是看到廣場外面停了很多豪車,皺着眉頭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