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墨天凌心中大駭,感受到撲面的致命威脅,心中甚至生出一種即將溺死之人那種絕望之感。
他在血腥戰場殺戮一年有餘,歷經殘酷無比的磨鍊。
可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生死間的大恐怖!
那一瞬,他都有鬥志崩潰,萬念俱灰之感。
掙扎?
抵抗?
拼命?
這些念頭都似被粉碎掉,腦袋空蕩蕩的。
而在場外無數目光注視下,則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就見墨天凌如靈魂出竅,呆滯在那。
而蘇奕那輕飄飄按下的雙手,則倏爾於虛空中一攬,偏移了位置。
轟!
虛空一顫,音爆如沉悶之炸雷。
整座精鐵所鑄的擂臺,都瞬間震動了一下,掀起的勁風發出尖嘯之音,吹得墨天凌長髮飛揚,衣衫獵獵飄蕩。
“這是何等武學?”
全場一寂,廣陵城和落雲城的一衆大人物都不禁倒吸涼氣。
墨天凌所用的地煞奔雷手,是雲光侯成名多年的絕技,一等一的殺人術。
可蘇奕所用的武學,卻簡直如仙人之法!
那一擊雖然輕飄飄,卻如大廈將傾、天穹垂地,震撼人心。
“爲什麼會這樣……”
南影攏在袖中的白皙玉手死死攥緊,手背青筋凸顯。
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擂臺上那青衫如玉,風采若神的男子,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涌起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怨憤。
整個人都處於失控的邊緣。
到了此時,誰又看不明白,蘇奕根本不止是恢復了修爲,其武道造詣已強大到能夠壓制墨天凌的地步!
這樣的事實,簡直令人驚悚。
“你爲何不一舉擊敗我?”
此時的擂臺上,墨天凌已回過神來,他臉色蒼白,眉宇間殘留着一抹悸動,但更多的是憤怒、陰沉和不甘。
“我說過,會給你一次出刀的機會,若現在就將你鎮壓,豈不是顯得我蘇某人言而無信?”
蘇奕神色平淡開口。
墨天凌愣了一下,只爲給自己一個出刀的機會?
這樣的話,深深刺激了他內心的尊嚴,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眸子中涌動着如燃燒般的兇厲怒火。
“我可以認輸,但絕不接受這種侮辱!”
冰冷的聲音中,墨天凌拔刀出鞘。
鏘!
暗紫色的刀身若一泓妖豔的水光,在夜色燈火照耀下,閃爍出血腥懾人的寒芒。
紫血戰刀!
雲光侯親手所賜之兇兵,希冀墨天凌可憑此刀,於戰場之上屠萬敵,立不世之功。
之前,縱然是面對文珏元,墨天凌都不屑動用此刀。
一刀在手,墨天凌氣勢也隨之一變,霸烈如火,鋒芒如霜。
這一幕,吸引了在場所有目光,無不憑生驚豔之感。
“原來,他真正的底牌是刀道……”
文珏元雙目失神,面如土色。
咚!咚!咚!
擂臺上,墨天凌踏步上前,每步邁出,就如鼓聲震天。
而其手中,紫血戰刀掠空而起,帶着一掛璀璨妖異之光怒斬而下。
血飲一刀斬!
當年雲光侯在戰場之上,憑此一刀,所向披靡,敵人無不談之色變,聞風喪膽而逃。
而這一刀被墨天凌施展出來時,雖沒有宗師境的滔天偉力,也已有了三分神髓。
唰!
刀鋒如電,光芒妖異,怒斬而下時,空氣發出嗤嗤爆鳴尖嘯。
這樣一刀,也讓在場不知多少人心寒。
卻見蘇奕卻微微皺眉,眸子深處隱有失望之色閃現。
他輕嘆一聲,頎長的身影終於動了,衣袂飄飛中,他若驚鴻掠寒潭,縹緲絕俗之韻。
隨着他右手指擡起,在間不容髮之際,穿過重重妖異的刀影寒芒,輕輕叩擊在了墨天凌的刀身上。
輕描淡寫。
鐺!
刺痛耳膜的碰撞聲中,就見墨天凌前衝的身影一頓,如遭雷擊,渾身肌膚都劇烈顫抖起來。
而其右手中的紫血戰刀則發出劇烈嗡鳴,脫手而飛。
飲血一刀斬這屬於墨天凌的壓箱底絕殺之術,就這樣被蘇奕手指輕輕一叩,分崩離析!
哐當~
紫血戰刀墜落擂臺之上,也驚醒了在場觀戰者那震駭呆滯的心神,一個個無不爲之色變。
定勝負於一指之間,可怖!
“刀走偏鋒,重技不重勢,你路走窄了。”
蘇奕搖頭。
他本以爲,如墨天凌這等角色,當在刀道上有所建樹。
誰曾料,他所看到的這一刀,誤入歧路,不堪入眼。
墨天凌怔怔,他失魂落魄,聲音苦澀道:“你用的是什麼武學?”
他很惘然,感覺剛纔發生的一切就如噩夢,連對手究竟有多強大,都竟無法去感受。
“微末小術罷了,不值一提。”
蘇奕隨口道。
剛纔那一指,無非是他見招拆招的一擊罷了。考驗的是眼力、力量和心性,而非什麼精妙武學。
“微末小術……”
墨天凌喃喃自語,心神頹然,道,“我輸了……”
他眼神空洞,形容枯槁,踉蹌走下了擂臺。
至此,雲光侯義子墨天凌,敗!
擂臺上,蘇奕揹負雙手,淡淡的道:“還有誰要和蘇某一較高低?”
滿座皆寂!
無論是廣陵城這邊,還是落雲城那邊,無人敢應答。
從蘇奕登上擂臺,到墨天凌頹然認輸,不過片刻功夫而已,但卻顛覆了無數人的認知!
誰能想象,當年青河劍府的棄徒,一個人人譏笑的文家贅婿,卻在時隔一年後的龍門宴會之上,獨領風騷?
尤其蘇奕那輕描淡寫的儀態,彷彿隨手便可鎮壓墨天凌的力量,更是深深震撼了在場每個人。
文珏元神色呆滯,如喪考妣。
他是文家年輕一代領軍人物,是被廣陵城一致看好的爭奪龍門大比第一的武道奇才。
在以前時,他眼中根本就沒有蘇奕,向來是無視、輕蔑的姿態。
可在剛纔,他被墨天凌一拳擊敗!
這打擊不可謂不大,可畢竟墨天凌是曾經的青河劍府內門弟子,如今更是雲光侯的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