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在這裏我誠懇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宮陌說罷，衝烈慕晚微微低頭致歉。
烈慕晚說不出心頭什麼感覺，以前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這一刻。
她以爲自己會因此而開心，會輕鬆，會對他們彼此的關係燃起希望。
可真正到了此刻她才發現，她沒有開心，沒有輕鬆，甚至沒有幻想要和他怎樣。
她只是覺得，有些酸澀，有些想哭，因爲那兩年的枷鎖，因爲那纏繞了她兩年的‘失望’。
可她終究不是過去的她了，她不想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淚。
即使，此刻眼睛有些發燙，甚至爲了維持原本的表情，她覺得臉上僵硬，就連眼眶都有些痠痛了。
“沒有關係，已經兩年了，你別自責。”烈慕晚努力用最平靜的語氣道：“而且我當時忘記了約定，我的確有責任。”
“和你無關。”宮陌自嘲一笑：“你知道嗎，你出國唸書後的第三個月，我同事的小孩去我家玩，當時我就給他講了這個故事。”
烈慕晚擡眼，認真聽着。
“我把我們幾個在事件中的誘因都講了，最後問那個男孩，到底誰纔是有罪的那一個。”宮陌問：“晚晚，你猜他怎麼回答？”
烈慕晚搖頭，微微笑道：“我不知道。”
“他聽完之後，毫不猶豫告訴我，有罪的是肇事司機，而不是我們另外的任何人。”宮陌道：“他只有九歲。”
烈慕晚忽而覺得心頭狠狠一震。
“其實我們身在局中，都會覺得自己纔是錯誤的那一個，可實際上，這是一個連不到十歲的小孩都能看清的問題。”宮陌笑笑：“雖然，我到現在也還自責，但是我也明白，其實錯的並非我們。”
烈慕晚點頭，卻沒有說話。
宮陌望着明顯沉默了很多的女孩，心頭涌起傷感。
她不是這樣的。
從小一起長大的烈慕晚，活潑單純，笑容明媚燦爛，就像個小公主一樣。
可現在的她，在他面前沉默又疏離，所有的情緒，似乎都隱藏在了她平靜的外表之下。
他忽而很想回到兩年前，狠狠揍一頓當初的自己。
是他將她變成了這般模樣，可木已成舟，他們回不去了。
“晚晚，我告訴你這件事，就是希望你別再自責。”宮陌道：“還有，就是我再認真對你道歉，是我的不成熟，傷害了你。”
“沒有。”烈慕晚笑笑，眼底的酸澀終於有些破功。
她擡起頭，將眸底點點水光化爲星星，笑了笑：“我覺得現在挺好的，不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都挺好，所以你不用自責也不用道歉了。以前的事情，我們都放下吧！”
宮陌點頭：“好。”
烈慕晚站起來：“我該回去休息了。”
“嗯。”宮陌應着，和她一起走到餐廳門口，送她進了電梯。
有些話，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問。
他和她，終究是回不去了。
烈慕晚回了房間，直接就去了浴室。
當水流衝下的一刻，那隱忍許久的眼淚才倏然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