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機，宮凌夜問譚醫生：“具體怎麼回事？”
譚醫生表情凝重，帶着宮凌夜來到實驗室櫥窗前，指着其中一隻器皿道：“我今天早上收到報警數據，發現這支血漿發生了病變。”
宮凌夜凝眸一看，上面有編號和日期，赫然是兩個月前才從他體內抽的血。
他呼吸微頓，指着上面的一排數據，轉眸道：“這個是什麼？”
譚醫生解釋：“宮先生，我把您的血漿模擬在好幾個新陳代謝的環境下。這支病變了的，是模擬人體兩倍的新陳代謝速度。”
他擡起眼睛：“也就是說，我的模擬環境加速了它發生病變的週期。如果是正常人類的新陳代謝速度，估計還有兩到三個月會發生病變。”
宮凌夜呼吸凝結，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那你告訴我，一旦發生病變，是突然發生的，還是屬於慢性病？”
譚醫生沉重地道：“是突發的，我這邊的數據顯示，在短短十多秒裏，所有的血液突然病變。宮先生，您知道人體需要血液裏的營養物質和氧氣，但是，如果十多秒內，突然切斷一切，會怎樣？”
宮凌夜感覺心臟狠狠地撞擊着胸腔：“所以，會在幾分鐘內死亡？表現得，和猝死沒有什麼區別？”
譚醫生點頭：“是這樣。”
宮凌夜瞬間明白，他幾個哥哥是怎麼死的了。
所有人都說，那是詛咒，那是猝死，可是，這背地裏，卻是這麼大的陰謀！“
他問：“知道病變原因嗎？或者，有沒有對抗病變的藥物？”
譚醫生搖頭：“今天我剛剛提取了病變物，所以，如果要研究，還需要時間。”
宮凌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譚醫生，既然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那我相信你，能夠在這段時間裏找到解決的辦法。如果需要任何支持，隨時告訴我！”
譚醫生似乎想到了久遠以前，宮凌夜兄長突然去世時候的場景，有些感嘆：“那個時候，如果有現在的醫療儀器，也不至於連這點都查不出來！”
宮凌夜衝他很輕鬆地道：“所以科技發展很快，我也相信我們會找到辦法，你不用太大壓力，生死有命，我早有準備！”
譚醫生比宮凌夜大十歲，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伸手，抱了抱宮凌夜：“您保重。”
宮凌夜點頭：“我先走了。”
他回到車裏，剛剛刻意壓下的沉重這才向他襲來。
兩三個月，時間太過短暫，就算他是個不信命的人，也幾乎沒有任何信心。
昨晚，宋伊人對他說，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任何人了。
而如果他真的不能撐下去，她該怎麼辦？
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揪緊，胸腔悶得呼吸不到新鮮空氣。
宮凌夜打開手機，又點開了宋伊人剛剛發來的微信。
他看了好幾遍，然後，開車回家。
宋伊人完全沒料到，宮凌夜竟然又回來了。
她歡歡喜喜撲到他懷裏，也不嫌他身上有些涼，臉頰蹭着他，就好像阿文蹭她的模樣：“總裁哥哥怎麼回來啦？是不是忘了拿什麼文件？”
宮凌夜望着面前如花綻放的笑顏，他伸臂抱住她，聲音低醇：“回來喫早餐。”
“這麼乖？”宋伊人笑着，見宮凌夜將她抱得有些緊，許久不鬆開，她不由疑惑，擡頭看他：“凌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宮凌夜已然鬆開，語調平穩而輕鬆：“沒有，就是想你身上的奶香味了。”
宋伊人疑惑：“我身上哪有奶香味？”她又不是嬰兒。
“你自己聞不到。”宮凌夜意味深長道：“以後我們的寶寶肯定憑着這個味道，都能嗅到誰是媽媽，找誰能喫奶！”
“好哇，你竟然說這麼色的段子！”宋伊人跳起來，去撓宮凌夜的癢癢肉。他哪裏都硬邦邦的，就是腋窩怕癢。
宮凌夜順勢坐在餐桌椅上，將宋伊人撈進懷裏：“誰不喫奶？我們都是喫奶長大的。所以，以後我們的寶寶……”
他剛說到這裏，突然就想到了今天譚醫生的話。
呼吸驟然間凝結，宮凌夜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如果他真的只有倒數兩個月的生命，他們又如何有寶寶？他的血液已經有問題，自然不能讓她懷孕。
而兩個月後呢……
宋伊人見宮凌夜突然頓住了，以爲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頓時笑了。
她湊到他耳邊問：“你喜歡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宮凌夜鼻子有些發酸，開口：“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宋伊人沒有察覺他的異樣，故意咬了一口宮凌夜的耳垂：“求生欲很強嘛！情商這麼高，從哪個培訓班畢業的？”
宮凌夜被她弄得癢得沒辦法，心頭的難受發酵醞釀，他一把扣住宋伊人，將她托起放在了餐桌上。
“暖暖，我回家來，要喫的早餐，是你。”他眯着眼睛，雙手撐在她身側。
宋伊人咯咯笑，以爲宮凌夜在開玩笑，還故意撓他的腹肌，手指輕輕比劃着，無辜地擡眼問他：“呀，這裏是人魚線嗎？一直順着往下，會通往哪裏呢？”
宮凌夜問：“你弟弟呢？”
“又去樓上看書了！”宋伊人撇撇嘴：“你給他佈置了多少任務，我感覺他又成了書呆子！”
“在樓上？”宮凌夜眯了眯眼睛，隨即，走到餐廳門口，鎖了門。
“喂，你要幹什麼？”宋伊人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你。”宮凌夜言簡意賅。
下一秒，他已經將他的上衣脫了下來。
宋伊人急了：“這是白天！”
“對，我喫的也不是宵夜。”宮凌夜說着，直接壓了下來。
宋伊人第一次被人放在餐桌上喫，她哼哼唧唧求饒，可是面前男人卻絲毫沒聽到。
今天的他，身軀格外熾熱，眼神也彷彿帶着深深的旋渦，令她不知不覺，便徹底融化在他的攻勢裏。
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宮凌夜抱着宋伊人，又輾轉去了溫泉那邊。
溫泉那邊的頭頂是可以遙控伸縮的，二人泡在溫熱的水中後，宮凌夜將頂棚打開，頓時，雪花落在他們的四周，彷彿童話般的夢。
他深深地望着身下的她，眸底是她看不懂的眷戀，聲音低沉繾綣：“宋伊人，我真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