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吶,林驍哥哥,你居然是林帥,你簡直帥呆了!”
一出酒店,在熱鬧場合表現十分含蓄的林雪,立馬原形畢露。
歡叫着就朝林驍撲了過來,甚至不忘在林驍臉上“啵”了一口,搞得林驍苦笑連連。
同齡人嫁得早的孩子都上小學了,她倒好,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那個,林驍,接下來你要帶我們去哪玩啊?”
三嬸就惦記這事兒。
於她而言,什麼喜宴之類的,都沒有去旅遊好玩。
先前是因爲林驍有錢,出去外面,可以任性買買買。
現在好了,得知林驍就是當世傳奇,三嬸對接下來的旅行更期盼了。
走到哪,都有當地的大人物接待,出入身邊圍着一大幫保鏢,哇塞,太威風了。
“您先上車,一會就知道了。”
說着,林驍眸光越過三嬸等人,看向了那站在酒店門口的一幫人。
這當中,有老林家的親戚,也有林峯的朋友。
他們,眼神各異。
有震撼,有驚訝,有歡喜,有崇仰,還有……敬畏。
敬畏到,令人感到可怕。
之所以一直隱瞞身份。
一來,林驍本身就不是喜好顯擺之人,十年常人難以想象的經歷,練就了一顆與衆不同的強大內心。
財富,面子,皆爲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簡單安寧的生活,於林驍而言便是最幸福的事。
二來,這樣敬畏的目光,林驍見過太多太多。
它會讓人產生距離感,讓原本無話不談的兩個人,變得生疏。
生疏到,連交流都成爲一種負擔。
這並非林驍想要。
可,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人一旦站在高處,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身邊能說話的人越來越少,伴隨而來的,便是孤獨。”
林驍心中喃喃,想起了內院那位三長老曾經說過的這麼一句話。
好在,林峯的眼裏,只有敬,沒有畏。
“你不怕我?”
林驍走了過去。
“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林峯笑,只是那笑容,飽藏酸澀。
雖未立業,卻將成家。
今天,本該是他人生中最值得歡喜的日子。
不成想,會鬧成這般地步。
不過轉念一想,也蠻慶幸。
假如沒有林驍給予他反抗現實的勇氣,以他骨子裏不服輸的野性,即便今日順理成章結婚了,今後總有一天,也會火山大爆發。
“也是,你從小就怕我,估計也習慣了。”
林驍難得開了個玩笑。
然後,伸出手,如同大哥哥對待小弟弟一般,揉了揉林峯的腦袋,“走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今後我們可是鄰居了,加油。”
接着,林驍又和二叔二嬸簡單聊了兩句,表示一有空閒一定登門探望,又和其他親友打過招呼,便上了車。
在剛纔的簡單交談中,二叔還好,其他人的態度,說實話,林驍也不是太在意。
但二嬸,很讓林驍遺憾,她緊張得連說話都不利索,言行舉止滿是生分。
二嬸,真的是很好的一個人。
小的時候,林驍還時常惡作劇地想着,要是二嬸和三叔湊一對就好了。
“哥,謝謝!”
才啓動車子,就聽見林峯大喊了一句。
林驍笑着揮揮手,便是驅車離開。
張清風陪着陳剛在酒店善後,故此,他只能自己開車。
一路上,三嬸顯得很興奮,嘰嘰喳喳的,聽說哪座城市好,哪個景點好玩云云。
直到,差不多半小時過去。
“不對啊林驍,這好像是回家的方向啊,你是不是走錯了?”
“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我不回家啊。”
“回去吧,家裏的豬沒人喂。”
“哎呀,那都不是問題,有鄰居幫忙喂呢,以前鄰居出遠門,我們也幫他們……”
說着,三嬸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變,“林驍,你是不是不歡迎我住你家?想趕我走?”
“嗯。”
林驍大大方方承認。
“好啊,林驍,忘了小時候我是怎麼照顧你的嗎?忘了這幾年是誰幫你保管你父母的骨灰的嗎?”
“我還沒讓你給我養老,只是在你家住些天,你就要趕我離開,難不成,人出息了就可以忘恩負義?你眼裏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三嬸立馬就變臉了,功勞大包大攬,連聲指責質問,一副倚老賣老的姿態。
然而,她當林驍什麼都不知道?
小時候,那是父母還活着,三嬸不敢太過分,可背地裏也沒少罵林驍野種。
這幾年,若是沒有三叔坐鎮,養父母的骨灰,恐怕早給她扔村口瀾滄江裏了。
“媽,你別鬧了好不好,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不行嗎?”
林雪不耐煩道。
“什麼叫我別鬧,我這是在鬧嗎?再說我說的話不對嗎?你看看林驍,眼裏哪還有我這個三嬸?哦,出人頭地了,了不得了,連三嬸都不認了,我看要是他父母還在世,怕是他連父母都不認了。”
三嬸氣憤道。
“拜託,明明是你在林驍哥哥家胡鬧,還打保姆,保姆也是人啊,怎麼能隨便打,你當還是舊社會呢。”
林雪無語。
她倒沒覺得林驍這麼做有什麼不妥,相反,還覺得林驍太過善良。
要是把林驍換作她,估計她很難像林驍這麼包容,管她長輩不長輩的,訓一頓再說,不服再揍一頓,愛誰誰。
這無關孝順不孝順,誰叫你自己先做錯了,做錯事就該得到應有的報應。
“林驍,你也是這個意思?”
三嬸眼神不善地盯着林驍。
“是這個意思。”
林驍平淡道。
“你居然爲了一個區區下人來欺負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認爲,我打了你的下人,就等於打了你的臉,讓你堂堂林帥至高無上的權威受損?”
“好啊,林驍,我是該說你胳膊肘往外拐啊,還是該說你狼心狗肺啊?”
三嬸言辭毒辣,句句拿道德說事,把責任一股腦往他人身上推,完全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就是喫定了林驍,再怎樣都只會是雷聲大雨點小。
“三嬸”這層身份,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區區下人?”
林驍忍不住笑出了聲,“三嬸,你看不起吉嬸是個保姆,但你可知,吉嬸一個月的工資就有一萬?”
“那麼多?”
三嬸頓時瞪大眼睛。
她在農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幹到頭,刨去日常開銷,勉強也就只能攢下兩萬來塊錢。
這還是三叔幫着幹活的情況下。
而一個卑賤的下人,一個月居然能賺一萬?
“一萬隻是基本工資,除此之外,我還替她購買養老保險醫療保險,每逢節假日三倍工資,年終獎根據表現在年薪的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百浮動。”
“也就是說,吉嬸每年賺到手的錢,只要她不出大差錯,保底都有二十萬左右。”
頓了頓,林驍語氣微冷,又道:“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吉嬸?”
二十萬!
做做飯,洗洗碗,拖拖地,一年就淨賺二十萬!
三嬸嚇呆了。
不過很快,她眼珠子賊溜溜一轉,雙手猛然一拍座椅。
“我不活啦!”
“老頭子,你看到沒,你這個大侄子,居然拿一個下人來羞辱我,還要趕我走!”
“你說,我這要是被他趕回去,哪還有臉面對父老鄉親!”
“哇!!連一個晚輩都如此羞辱我,我這還有什麼活場,你讓我一頭撞死算了!”
三嬸一把鼻涕一把淚,又哭又鬧的,說着腦袋還往車窗上撞。
撞第一下,臥槽,賊特麼疼,這豪車的玻璃就是不一樣。
所以第二下開始,她就不用那麼用力撞了。
哭着鬧着撞着,那個心酸啊。
“去給人道歉。”
一直板着臉默不吭聲的三叔,突然開口。
“什麼?”
三嬸怔了怔,心想我都這麼慘了,就換來這個結果?
哇的一聲,她又放聲大哭,“我不活啦!連自己的男人都欺負我,我在這世上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