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牀上，默默地抽着煙，懷中的女孩還在我的臂彎裏熟睡，我感覺手臂有一點點麻，想要動動，但是似乎把她給吵醒了。
她囈語了一聲，擡了擡頭，讓我抽出胳膊，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邊抽出胳膊一邊說：“吵到你了啊。”
“沒有。”小蝶揉了揉眼睛，想要爬起來：“往常這個時間我也該起來了。”
我伸出手，將她拉回我的懷裏說：“我給你的煙爲什麼不拿去花”
“拿去花了，你現在抽什麼”小蝶點了點我的鼻子，輕聲笑道，然後起身，裹着毯子點燃一根蠟燭，放在房間裏的唯一一張桌子上。
“有些亮光總是好的。”小蝶回頭衝我笑，我躺在牀上向她招招手。小蝶乖巧的走過來，躺在我的胸口上。我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然後說：“把蠟燭熄滅了吧，這東西不是很珍貴的嘛”
“嗯。”小蝶搖搖頭：“我想仔細看看你的臉，那天太緊張了，都不敢好好看。”小蝶說着，拿起我隨手扔到牀頭的衣服說：“你從哪裏搞來的這一身破爛，話說你怎麼不穿你的常服”
“我不想惹麻煩。”我搖搖頭，手中的香菸抽完了，按滅在菸灰缸裏面。小蝶離開我的懷抱，從牀頭探出去辦個身子，在牀頭櫃最底層的抽屜裏翻找着什麼。
小蝶像是獻寶似的將我給她那包煙遞給我“再抽一支吧。”我推回去說：“說了是給你的。”
“我能養活自己。”小蝶非常固執，我拗不過她，只能夠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默默點燃。
屋子裏的光並不是很明亮，但是我卻感覺房間很是寬敞，即便小蝶的屋子比克萊的那間大不了多少。
我抱着小蝶，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突然的一陣粗暴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氣氛。
我緊皺眉頭，還沒有等我說話，門外的人就已經開罵上了。
“小婊砸趕緊把門給大爺開開，這麼多天沒見，你是不是癢的很啊”一邊罵罵咧咧的說着，一邊砸門砸的更兇了。
我掀起被子就要起身，小蝶卻緊緊抱住我，顫抖着聲音回覆着門外：“今天，今天不做生意了，你，你你走吧”
“放屁你屋子裏蠟燭都點上了，還不接客信不信勞資砸了你的大門”門外的人越發兇悍，忍無可忍的我將藏在衣服內裏的匕首掏出來，就要衝出門外。但是小蝶死死地抱住我，嘴裏大喊着：“今天真的不做生意了，求你了，你走吧。”
門外的人忽然安靜了一小會，然後淫笑起來：“哈哈，我就說你怎麼不想勞資了，這是有新的相好的了哈哈，小蝶，俺跟你說，最後你還是會想到勞資的好的，裏面的兄弟，你先忙，我明天再來。”
我聽見腳步聲逐漸走遠，原本緊繃的暴怒的身體也逐漸放鬆。
我捧起小蝶滿是淚痕的臉，抹去她的眼淚說：“這就是你養活自己的方式”
小蝶打開我的手：“我一個女人家，不這麼活，還能怎麼活。”
我默默無言，沉默了好一陣，然後問：“墨脫那個傢伙不給你安排工作”
小蝶默默地穿起衣服來：“工作這城裏有幾十萬人，工作就那些，我一個女人，難不成還要去城外農莊不成我還想多活一些日子。我皮囊還算不錯，少爺問我，想不想做這個，我說，只要能活下去，怎麼樣都成。”
小蝶扣好外衣的扣子，突然露出苦澀的笑容：“我十六歲就沒了第一次，外面的日子也沒有多好過，我媽死的早，我爹養活不了我就把我賣給老鴇，這種日子早就習慣了。”
我本能的去掏自己的口袋，但是裏面沒有多少錢，只有幾斤糧票罷了，還是瀾姐前些日子硬塞給我的，我手中握着這些微不足道的糧票，不知是進還是退。
小蝶看着我的樣子，突然破涕爲笑，從衣櫃裏面取出一套衣服放在我的懷裏，然後伸出白嫩的手掌，攤在我的眼前：“給我吧。”
“什麼”
“你不是要給我錢嗎給我啊，我在這裏生活這麼久了，我可不會嫌棄錢少的。”
我笑了，將所有的糧票都塞進她的手裏，想了想，又把那柄匕首塞給她。
“你拿着防身。”
小蝶笑得前仰後合：“你們當兵是不是都是一根筋啊，我在這裏，還是少爺的勢力外圍之內，怎麼可能會有人傷害我啊。”
“那也拿着。”我認真的說。
小蝶看着我的眼睛，然後低下頭，輕輕吻了我的嘴脣，我試着迴應她，但是她蜻蜓點水般的離開了。
“好，我收着。”小蝶拿過匕首別在自己的背後，開始給我換衣服。
“你還是穿正經一些的衣服好看些。”
“當然了，你穿軍裝更好看。”
“是不是當兵的穿軍裝都好看啊”
我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不，只有我穿着才帥氣。”
“對，帥氣。”小蝶附和着我。
小蝶給我找了一套特別舊的西裝，上面很多磨損的痕跡，還有補丁，但是很帥氣。我突然想起來了蘇長給我的那套西裝，我將它放在了衣櫃的最底層。
“這是我爸給我的。”小蝶說：“他當初賣我的時候，對我說，爸爸對不起你，也沒有什麼能夠補償你。然後他就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我了，也就是這個。”
“你留到現在”我問。
“嗯。”小蝶點點頭。
“我爹說”
“說什麼”
“沒什麼，你不說還有事情嗎趕緊走吧。”小蝶幫我穿好衣服，就趕緊將我推到門口。我定定的站在門口，然後回頭看向小蝶，面露難色，然後彷彿費了很大的力氣說：“要不，你跟我走吧”
小蝶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說：“算啦，我這輩子就待在這裏了，習慣了，也走不出去了。”
“對不起”
“你不要這麼說，我很謝謝你的，我知道我的命該如何，能夠遇到你我很開心很開心。”
我走出地下城的時候，突然就有兩個遊俠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迎到我的面前。
“林海隊長，兵團長緊急召見你，車子已經備好，跟我走吧。”
上車之前，我擡頭看看天空。
今天是個陰天嗎
我坐在兵團長的對面，默默地吸着香菸。
兵團長突然改變了習慣，不抽香菸，開始抽起了菸捲。“我很好奇，你去地下城幹什麼”他問我。
“去看個熟人。”
“你在地下城還有熟人”
“剛認識的熟人。”
“林海，現在時局”兵團長話還沒說完，巨大的爆炸沖天響起，霎那間所有的玻璃化爲一朵朵冰花，異常璀璨，巨大的氣浪將整個房間都掀翻，我來不及多想，瞬間借用弒君的力量，飛撲到兵團長的身邊，將其護住。
哪裏來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