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首先恭喜你又贏得了和加泰聯的較量。其次，可以談一談你在比賽中的第一個進球嗎？就是那個讓人賞心悅目，又意想不到的進球。你是怎麼想到那樣擺脫福瓊的？”
鏡頭前的胡萊笑起來：
“我沒想啊，完全是條件反射，身體很自然就做出了反應——當我拉球轉身看見福瓊就在我身前時，我就下意識地把足球推了出去……我也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就這樣都能過掉他……”
“在此之前你有專門練過這樣的過人嗎？”
胡萊搖頭擺手：“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我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可就不一定咯……”
※※※
“儘管賽後胡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表示那個球僅僅只是他靈光一現的結果。但我認爲這不過是胡在釋放煙霧彈——有人還記得他在掌握遠射之後，是怎麼對外宣稱的嗎？他把自己在比賽中的所有遠射進球都稱爲‘運氣球’。現在還有人認爲胡不會遠射嗎？
“還有左腳，當他在對陣馬德里國王的比賽中第一次用左腳進球之後，他是怎麼慶祝的？做出一個非常驚訝的表情，好像這個球很意外一樣。但事實證明他的左腳已經非常嫺熟了……現在已經沒人在意胡用左腳進了多少球，因爲根本就統計不過來！
“所以胡說他這個轉身穿襠過掉福瓊的進球是一次意外，一個‘好運進球’，你們相信嗎？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事實上，我在胡的這個進球上看見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已經離開球隊的馬克西·凱里。這個進球的轉身和過人，有沒有荷蘭巨星的風範？而胡和凱里在海盜搭檔了兩個賽季，他怎麼可能會不受到凱里的影響呢？
“讓我們再看一次這個球，充滿了令人驚歎的想象力。以往這樣的進球我們總是能夠在馬克西·凱里身上看見。所以很明顯，胡這個球是學習了凱里的踢球方式……”
電視機裏，一檔足球節目的嘉賓正在和主持人談論着胡萊的那個進球。
電視機前，馬克西·凱里的妻子就好奇地問丈夫：“他真的受到你的影響了嗎？或者說他真的在學你？”
凱里本來很想說沒有，他並不想和胡萊扯上關係。
尤其是在自己已經離開球隊之後，這種話題就好像在標榜他的重要性一樣。
彷彿馬德里海盜離他就玩不轉。
老實說，馬克西·凱里不喜歡那樣的聲音。
他知道這樣能夠顯得自己很厲害，但以他的驕傲脾氣，他並不需要用老東家的痛苦來彰顯自己有多厲害，因爲實際上他就是很厲害，不用任何附加條件。
在他心目中，自己離開了馬德里海盜，那就是離開了，不要總在他面前強調他對海盜的重要性。
這不是在稱讚他，這是在羞辱他。
巴不得把自己和現在的海盜全部摘清的馬克西·凱里剛剛想要搖頭否認自己的問題，突然就想起了上上賽季自己和胡萊的一段往事。
當時自己因爲國家隊比賽重傷，接受了手術，還在恢復期內。
沒有他的馬德里海盜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胡萊接二連三進球，海盜也連連取勝。
直到在主場面對加泰聯——真是巧，連對手都一樣。
那場比賽，胡萊首發出場，卻沒有能夠取得進球。最終馬德里海盜在主場被加泰聯0:0逼平。
因爲沒能進球，胡萊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那場比賽之後凱里專門在停車場等着胡萊，然後對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他希望胡萊能夠多多提升控球能力，學會在禁區裏用技術而不是跑位來擺脫防守球員。
只有這樣，他才能變得更強。
至於一個和胡萊關係不好的人，爲什麼要對胡萊提出變得更強的建議……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凱里就已經打定主意在合同到期之後要離開馬德里海盜了。
他覺得海盜需要有一個強到能夠接替自己的人。
於是他纔對胡萊說那些話。
否則他幹嘛要理會胡萊呢？
從個人利益上來說，讓胡萊表現不佳，深陷泥潭，最終被拋棄不是更好嗎？
在他和胡萊談過之後，胡萊就在馬德里同城德比上打進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轉身擺脫進球。
所以今天的胡萊或許真的和自己有關？
面對妻子的詢問，凱里最後點了頭：“我確實給他提了一些小建議……”
緊跟着他又多加了一句：“但他最終能夠做到什麼地步，和我可沒什麼關係。”
※※※
在後院裏，胡萊腳下踩着足球，問李青青：“假如你背對後衛，有球從你正前方傳過來，你要怎麼只用一個動作就擺脫後衛？”
“只用一個動作？”李青青皺眉。
“確切來說，是隻觸球一次。”
李青青皺眉繼續思考了一番，然後她把三角錐桶放在自己身後，再示意胡萊把足球傳過來。
胡萊聽話地送出足球。
就看到背對錐桶的李青青身體向左轉，但她的右腳腳尖卻把足球向右邊挑。
足球從錐桶的右邊飛過去，她人則從錐桶的左邊轉過。
完成轉身的她大步流星，迅速追上足球，把球踢進了小球門裏。
做完這一切她回頭看向胡萊，攤開雙手：“就這樣啊。一次觸球。”
胡萊對她豎起大拇指：“牛逼！”
得到稱讚的李青青笑起來。
不過胡萊話鋒一轉：“不過……你這樣意圖還是明顯了一點。”
“這還明顯啊？”李青青不服氣，“我剛纔提前轉身是爲了讓你看清楚。在比賽中我完全可以等足球快到我跟前了再轉身，而且我用身體擋住防守球員的視線，對方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確實。”胡萊點點頭。“我只是想說，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只用一次觸球就能完成轉身擺脫的做法？”
李青青陷入了沉默。
見李青青半天沒說話，胡萊只好把他自己腦海中的那個畫面描述出來：
“就是……你把球傳給我，然後我背對後衛，擡左腳用腳內側接球。看起來這就是一個接球對不對？可如果我在直接把足球搓向我的右後方呢？我自己再從左邊轉身……”
李青青聽明白了：“你是想用腳內側完成類似我剛纔那樣的動作？”
“對，你是用外腳背挑，我是想用腳內側搓。”
“搓……”
李青青把足球踢向牆壁，等足球反彈回來時，她擡起左腳，像胡萊講的那樣，嘗試用腳內側把足球搓向自己身後。
但她失敗了。
足球確實被踢向了右邊，卻並沒有轉到她身後。
又嘗試了幾次全部失敗之後，李青青搖頭：“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胡萊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是來自於另外一個時空的記憶，只能說：
“這不是我上場比賽第一個球給我的啓發嗎？當時我也是左腳停球轉身，就把足球帶過去。但我當時是人跟着球一起轉，如果福瓊上來地再快一些，恐怕球就被斷了。我就想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在那樣背對的情況下，人球分過的……看樣子我的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了？”
李青青搖頭道：“也不能說完全沒可能，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做到的。畢竟搓球本身就是讓足球飛出弧線。只是你所說的那個，我覺得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能不能做出來和技術關係不大。和傳球的角度、力量、足球本身的旋轉……所有當時的具體情況有關係。”
聽了李青青的話，胡萊也表示贊同。
那個球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要不然爲什麼也就一個呢？
見胡萊陷入沉默，李青青以爲自己這話打擊到了他，又安慰道：“雖然說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但你把技術掌握好，遇到了合適的條件，說不定就能做出來了呢？”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不希望胡萊執着於此。
從她剛纔自己的試驗來看，自己的男朋友這次的腦洞開的實在是太大了……
沒必要在成功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的事情上浪費精力。
如今先行緩兵之計，也許過幾天胡萊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她的男朋友總有這樣那樣稀奇古怪的想法，要是每個想法都付諸實現……那再多的精力都不夠用。
“走吧，回屋去。”
李青青對胡萊招手。
“好。”
胡萊很乾脆的答應，跟着她進了屋，似乎真的完全不去想這個事情了。
只有後院的足球靜靜地躺在草坪上，就像他們兩個人出來之前那樣，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