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坐在一家高檔的餐廳包廂裏，足夠容納十個人的包廂裏卻只有三個人。
除了他之外，還有宋嘉佳，以及宋嘉佳旁邊的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剛剛結束了中國隊的比賽，胡萊並沒有跟隨隊友們返回錦城，而是一個人留下來。
就爲了今天的這頓飯。
確切來說，是爲了在喫飯的時候和宋嘉佳以及他身邊的那位國際經紀人商議轉會的事情。
自從奧運會見過之後，宋嘉佳回到美國就開始折騰開公司的事宜。
開個體育經紀公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說開就開了。
畢竟涉及到體育經紀，總是需要有牌照的。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只要有錢就能搞。
折騰了一番，到上個月公司才終於開了起來，名叫“冠軍傳奇體育經紀公司”，名字聽起來挺霸氣，又是“冠軍”，又是“傳奇”的，但實際上就宋嘉佳一個光桿司令。
這要是出去給別人說自己是經紀公司，搞不好都會被人當騙子。
費了不少功夫，宋嘉佳終於在美國招到一個足球經紀人，擁有國際足聯認可的足球經紀人執照，被允許進行國際範圍內的球員轉會交易。
希沙姆·勞倫斯，就是坐在胡萊斜對面的這位經紀人的名字。
這是一個胡萊完全沒聽說過的名字。
他知道這個世界和他來的那個世界關於足球的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但在這個世界也是有幾個類似於拉伊奧拉和門德斯這樣的經紀人大鱷，只不過不叫那些名字而已。
這些經紀人大鱷的名字只要是足壇的人，就沒幾個人不知道的。
希沙姆·勞倫斯顯然不在耳熟能詳的行列裏。
當然這也正常，就宋胖子那皮包公司，能夠找到這麼一個經紀人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太挑三揀四。
勞倫斯剛剛爲胡萊分析完接下來他去哪兒比較好，給出最終結論：
“……馬德里國王對你感興趣，還有什麼比馬德里國王更好的選擇嗎？”
胡萊聽完他的結論之後，卻微微皺眉，有些猶豫：“馬德里國王憑什麼那麼看好我？還是說他們看好的其實是我背後的中國市場？”
聽見胡萊這話，勞倫斯笑了一下：“胡先生，抱歉，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馬德里國王是世界頂級豪門，在全世界都擁有天文數字一般的擁躉。哪怕是在中國，也是如此。他們並不需要籤一名中國球員來幫助他們多賣一些球衣，也不需要以此來擴大他們在中國的知名度。所以胡先生請自信一些，如果他們對你感興趣，那一定是你在足球上所展現出來的天賦打動了他們！”
說到這裏，他還熱情又誇張地張開雙臂。
“而且。胡先生，你在奧運會上對陣阿根廷比賽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我想沒理由馬德里國王的人會不知道。被你擊敗的梅利·巴內加就在馬德里國王效力，無論是派球探考察你的比賽表現，還是從梅利的口中打聽對你的評價……都足夠馬德里國王對你的天賦作出正確的判斷了。”
胡萊被他說服了：“好吧，如果能去馬德里國王當然最好……”
那畢竟是世界頂級豪門，是無數職業球員夢寐以求的目標，不少球員從小就以能夠去馬德里國王踢球當自己的足球夢想。
他對馬德里國王沒有這樣特殊的情感，畢竟他小時候的世界裏可沒有什麼馬德里國王。
但他也深知馬德里國王在這個世界足壇的地位。
加盟馬德里國王，就意味着鯉魚躍龍門，一步登天實現人生巔峯，名利雙收。
就算沒有“兒王夢”，也很難拒絕這支球隊的召喚。
儘管有很多球員加盟之後職業生涯過得並不好，但這個金字招牌也還是會繼續吸引一批又一批的職業球員追逐夢想，畢竟面對那些失敗的前輩，每一個後來者都會忍不住去想：
我爲什麼不能是那個可以在馬德里國王取得成功的人呢？
見胡萊點了頭，勞倫斯開心地拍手，向胡萊描繪着這個無比光明燦爛的未來：“正確的決定，胡先生。現在只要閃星俱樂部同意，你就可以達到中國足球歷史上從未有人到過的高度——加盟一支豪門球隊，一家世界最頂級的豪門俱樂部！”
說到這裏，他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果閃星不同意馬德里國王的報價，我們還可以向他們施壓，採取一些激烈的手段，讓他們明白你對於加盟馬德里國王的決心……”
但這次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胡萊打斷了：“不，我不會這麼做。”
勞倫斯的笑容在繼續：“放心，胡先生，以你在中國足壇的影響力，到時候大衆輿論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們只需要一些技術手段就能保證絕對不會損害到你的形象……”
他以爲胡萊是擔心這樣會引起爭議，可他的解釋再次被胡萊打斷。
“和這些沒關係。我相信閃星俱樂部不會在留洋這件事情上故意刁難我。”胡萊這話說得特別硬，無論是語氣還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都很硬。
生硬的硬。
笑容凝固在勞倫斯的臉上，他似乎沒想到胡萊會突然這麼牴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包間中原本熱烈的氣氛迅速冷卻下來。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宋嘉佳發出了一聲輕笑：“我聽說閃星俱樂部曾經兩次拒絕了利茲城對胡萊的報價。要是閃星也把馬德里國王的報價拒絕了，我覺得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我們可以藉此看看馬德里國王在簽下胡萊這件事情上到底有多大的誠意。要是被拒絕一次就不再報價，那就說明他們對胡萊也不是那麼渴望，那我倒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考慮馬德里國王這個選項了。”
胡萊指了指宋胖子：“就是這個意思！”
見自己的老闆和自己服務的對象站在了一邊，勞倫斯只好嘆口氣聳聳肩：“好吧……我也希望一切順利。”
“我們都希望一切順利。”宋嘉佳說着舉起酒杯，“來吧，爲了我們的光明未來，乾杯！”
※※※
馬特·道恩看着手機上的一條新聞唉聲嘆氣。
“……馬德里國王的足球總監哈維·桑切斯證實了俱樂部對中國天才球員胡的興趣。據說這名中國球員是因爲在奧運會上的出色表現吸引了馬德里國王關注的目光……他剛剛獲得了中國中超聯賽的冠軍，並且以三十個球的成績獲得了最佳射手……胡在接受中國媒體採訪時談到了這件事情，他表示能夠被馬德里國王所關注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他感謝來自馬德里國王的興趣……”
這是“轉會窗”網站上無數條關於球員轉會信息中的一則。
看到這條新聞，馬特就有一種見鬼的“遊戲照進現實”的既視感。
但他心裏清楚，其實並不是遊戲變成了現實，而是現實本來就如此，只是遊戲模擬了現實而已……
馬德里國王還是向胡萊出手了，卻也在情理之中，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現在的趨勢就是如此，馬德里國王這樣的頂級豪門，早就不滿足於像十幾二十年前那樣，僅僅只是在自己所在城市或者國家發掘優秀的苗子。
如今的他們已經將觸手伸向全世界。
哪怕是在遙遠的遠東，只要有年輕球員聲名鵲起之後，他們的球探網絡就會想方設法將這名球員收入囊中，就像喜歡收集金銀珠寶的巨龍。
足球的人才培養和以前已經大爲不同，豪門球隊更熱衷於購買那些半成品，送入自己的青訓營稍作加工，便推向市場。表現出色的爲自己效力，表現不佳的就轉手賣掉，還能小賺一筆。
這麼做可以有效降低俱樂部在青訓投入上的風險。
他們的青訓營、預備隊中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天才球員。
那些其他小俱樂部求而不得的球員，在他們這裏比比皆是。
在看到這條新聞時，馬特就知道利茲城是絕對不可能搶得過馬德里國王這樣的球隊。
所以他都不打算去找東尼建議俱樂部再次向閃星提交報價了。
這是豪門的遊戲，利茲城這小球隊可沒有收到邀請函。
至於其他那些同樣對胡萊感興趣的俱樂部，他們中不乏比利茲城更大更有名氣實力更雄厚的俱樂部，但在馬德里國王這樣的巨無霸面前，也幾乎沒有勝算。
畢竟……有誰能夠拒絕頂級豪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