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爺爺?喂喂……”
我顧不上路邊的人羣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我,對着手機狂吼。
可手機裏再也沒傳來一個字,只有那“嘟嘟嘟……”的忙音。
該死!我呸了一口唾沫,氣的直跳腳。
這給我打電話的傢伙到底是誰?他爲什麼知道我爺爺的事情,還讓我午時三刻去什麼夫子廟,他是敵是友?
他打電話之前就用了變音器把自己的聲線改變,讓我分不清楚他的性別和年齡。
“怎麼了?”蔣欣一臉迷惑的問我。
我快飛的把電話裏的內容說出來,讓她給我分析分析。
可她琢磨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有用的話來,尷尬的提了個建議:“要不你……重播回去問問?”
暈,我咋沒想到這茬呢。
我慌忙照着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傳來的卻是:“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糾正後再撥。”
“沒用!”我有些沮喪的道。
“別灰心,這電話號碼雖然做了手腳,但還是能查出來的,總好過沒有線索!”蔣欣背對着我走到一旁撥打了個電話,說了不到兩句就掛了。
“我已經讓朋友幫忙查剛纔那個電話號碼,你就放心吧。”她柔聲安慰我。
一個電話就能查到?我很想問她到底是什麼人,話到嘴邊又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
“謝謝!”我很真誠的對她抱拳。
誰知道這小妞卻搓着手臂,滿臉嫌棄,“叫你娘娘腔還真沒錯,要不要這麼煽情啊,走了,既然堆放讓你午時三刻再去夫子廟,我們現在先去張有福家裏。”
……
張有福家很好找,一排六層小樓就屬他家外部裝修的最風騷。完全照搬歐美範,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蔣欣倒是不屑的呸了一句:“暴發戶就是暴發戶,在怎麼裝修也裝不了有錢人。”
“狗改不了喫屎?”我打趣的回了一句,誰知道這小妞撇撇嘴,一扭頭哼了兩個字:“粗俗。”
張有福家的一樓不像別人一樣租給商戶賣東西,兩扇玻璃門關得死死的,從玻璃門外力邊看,這應該是張有福平時喝茶的地方,大廳裏放着一個巨大的液晶電視和木雕的茶桌。
看樣子這傢伙平時的生活過得還挺享受。
我敲了下玻璃門,嚷了幾聲沒人回答。
“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誰知道張有福那傢伙在不在家,要不問問隔壁攤鋪老闆?”蔣欣提議道。
張有福家隔壁商鋪是賣鞋的,聽口音是個湖南人,四十來歲的年紀,左腳有點跛。
他一聽我打聽張有福,原來還笑眯眯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說不買鞋就滾出去,他不認識什麼張有福。
奇怪了,你就在張有福家隔壁賣鞋,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嗎?
見我還要說話,蔣欣趕緊扯了下我的胳膊,陪着笑臉說我們是張有福的遠房親戚,張有福的電話號碼搞丟了,想問問他知不知道怎麼聯繫張有福。
蔣欣這話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那老闆直接轉身拿起一把掃帚就要往我們頭上打,破口大罵讓我們死遠點。
嚇得我和蔣欣慌忙撒腿就跑,坐在不遠處的米粉店裏,還看到那老闆不對的對我們這邊吐口水。
“這老闆是有病吧?我們不過就是問問,用得着這麼大反應嗎?”我吃了一口米線,有些惱火。
“誰知道,估計是他和張有福有仇吧。”蔣欣也滿臉無辜。
“他和張有福仇大着呢。”蔣欣話音剛落,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看向身旁,差點沒被嚇一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和蔣欣的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一個老人。
蒼老的皮膚,飽經風霜的臉上,一條條的皺紋隨着他臉部的抽動,就像一條條活蛆在爬動。
他握着一根柺杖,不,黑黑的,也許歷時過久,鋥亮的老樹木頭。頭髮依稀長着,衣衫穿得極其整齊,雙手雙腳微微顫抖,嘴巴一開一張,嘴裏已經沒有一顆牙齒了。
一雙眼睛裏,被風吹過,眼睛深深向裏凹進,時時流着眼淚,骨瘦如柴,手上已經皮包骨頭了,臉上高高的顴骨。這老人太老了,給我的感覺就像不應該還活在世界上。
還是蔣欣在桌子下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我纔回過神來,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老爺爺,您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怎麼稱呼?”
老人咧開嘴露出沒剩下幾顆的牙齒,笑的我毛骨悚然的。
“哎……叫我陳伯就好。”老人又笑了下,嘴巴張了張:“都是陳年往事了,張有福不是人啊,他霸佔了人家鞋店老闆的閨女,小姑娘才考上大學啊,結遇到這事跳樓死了。”老人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感情。
“那老闆沒找他麻煩?還在他家隔壁開門面?”我算是明白了一些,怪不得剛纔我們問起張有福,那老闆眼睛紅的想要殺人似的。
“怎麼沒找?找了……”陳伯嘆了口氣,“你看到他是個瘸子吧?他就是被張有福讓人打斷了腿,差點被丟進河裏餵魚,至於你說他爲什麼還在張有福家隔壁開門面,是沒辦法啊!”
“什麼意思?陳伯,我有些不明白!”蔣欣插了一句。
陳伯拿着柺杖敲了敲地面,看着張有福家的方向緩緩開口:“他張有福糟蹋了人家閨女,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這事,可他總要做做樣子,明面上是說讓人家開門面,不收他保護費,可誰都知道張有福是故意羞辱別人呢,每次一看到鞋店老闆氣的面紅脖子粗,又拿他沒辦法的時候,他就開心,不是人啊!”
我聽的直吸冷氣,這張有福心裏也是夠變態的。
“所以啊,小夥子,還有這個小姑娘。”陳伯終於扭過頭看向蔣欣,“小娃娃你這麼漂亮,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去找張有福,但最好還是不要趟這一趟渾水的好。”
這已經是一天之內有兩個人這樣對蔣欣說了。
蔣欣笑的很勉強,不知道是因爲聽了張有福的事情生氣還是害怕,搭在我腿上的手有些顫抖。
“呵呵,陳伯,您多慮了,我們就是想找他問一些事情!”我暗中拍拍蔣欣的手,示意她不要這麼激動,免得引人耳目。
“不可,不可!”一聽我們還要找張有福,陳伯眼珠子都鼓了起來,用柺杖用力的敲了敲地板,發出砰砰聲。
“老爺爺,我們會小心的。”我對他笑笑。
“小夥子你不懂,這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不是人啊!”陳伯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面色變得更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