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靳寒嵊的聲音越來越冷，“什麼手術？”
徐聞聽着靳寒嵊的聲音，一陣顫抖。
他其實說得已經很有技巧了，儘量選擇了一種不容易激怒他的方式。
可是現實證明……收效甚微。
徐聞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靳寒嵊那邊等得不耐煩了，重新問了一遍：“什麼手術？”
“是……流產手術。”徐聞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纔將這四個字說出口。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辦公室裏一片死寂。
靳寒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出，好像呼吸都因爲這句話停住了。
徐聞看到靳寒嵊這樣子，自己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靳寒嵊沉默了一會兒，拿起了徐聞遞過來的平板。
屏幕亮起來之後，他開始翻看照片。
一張接着一張。
照片上，溫禾時被鍾南銘摟在懷裏，她的臉色有些憔悴。
有一張照片，她應該是在跟鍾南銘說什麼話，鍾南銘湊到了她嘴邊，她的嘴巴都快碰到他的耳朵了……
靳寒嵊捏緊了平板。
他指關節不斷髮力，幾乎要將手裏的平板捏碎了。
徐聞低頭看着靳寒嵊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從這樣的細節裏頭便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徐聞緊張得不行，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種情況下，沉默纔是上上計。
靳寒嵊不會傻到認爲溫禾時肚子裏的孩子是鍾南銘的。
按照日子推算，她的孩子應該是那次在酒店的時候有的。
那也是他們唯一沒有做措施的一次。
靳寒嵊沒想過一次就會中。
更沒想過，她竟然會如此果斷地放棄這個孩子。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問徐聞：“手術做完了？”
“這個……還不知道。”徐聞硬着頭皮回答，“剛纔那邊來電話的時候，只是說溫小姐進手術室了，鍾先生在外面等着。”
“可能……現在已經做完了吧。”
最後，徐聞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他說完這話之後，靳寒嵊又是一兩分鐘的時間沒有開口。
徐聞站在原地，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
靳寒嵊沒讓他走，他也不敢走。
“給我訂飛嵐城的機票。”過了幾分鐘，靳寒嵊才說出了這句話。
“……是。”徐聞點點頭，然後和他確認：“訂今天的嗎？”
靳寒嵊：“越快越好。”
徐聞：“好，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從靳寒嵊辦公室退出來之後，徐聞馬上就去給他訂機票了。
想想靳寒嵊剛纔的表情，徐聞都覺得脊背發涼。
其實溫禾時打胎這個決定，他一點兒都不意外。
跟溫禾時接觸也有兩年的時間了，她表面上雖然挺溫和的，但是狠起來的時候比誰都狠。
尤其是知道靳寒嵊是當年侵犯她的那個人之後，更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了。
但是靳寒嵊明顯是沒放下溫禾時，他從一開始就對溫禾時很認真……
這兩個人的關係，還真是讓人頭疼。
徐聞查了一下機票，最近的一趟飛嵐城的航班也要下午六點鐘了。
徐聞馬上給靳寒嵊訂了票。
人流手術對於婦產科醫生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大手術，
雖然溫禾時的情況有些複雜，但是張主任到底是經驗豐富，不到四十分鐘就做完了手術。
這期間，溫禾時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她全程都閉着眼睛，除了小腹處有些不舒服之外，並沒有什麼劇烈的痛感。
做完手術以後，溫禾時被送到了病房。
鍾南銘安排人給她辦了住院手續，之後，他便回到病房來看她。
鍾南銘進來之後，就看到了溫禾時蒼白着臉坐在牀上。
他走到牀邊，低頭看着她，問：“哪裏不舒服？”
溫禾時搖搖頭：“沒有不舒服。”
鍾南銘：“你臉色不好。”
溫禾時：“嗯，可能是因爲剛做完手術吧。”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鍾南銘凝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讓李揚接你媽過來。”
溫禾時應了一聲，算是迴應。
這種時候，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陳芳了。
見溫禾時點頭，鍾南銘拿起手機來撥出了李揚的電話。
交代好他要做的事情之後，鍾南銘掛上電話，看向了溫禾時。
“張主任說你要住院三天。”鍾南銘交代。
溫禾時：“嗯，好。”
她的聲音一直都很平靜，看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剛剛做完流產手術的人。
鍾南銘陪着溫禾時去婦幼醫院的路上被人拍了，
醫院裏人多眼雜，溫禾時做手術時鐘南銘在外面等候的畫面都被拍了下來。
媒體追着他們兩個人的事兒不放，這個消息一經曝光，溫禾時再次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
這消息最先是從某個八卦小組傳出來的，後來又被搬運到了各個社交平臺，很快就衝上了微博熱搜。
帖子裏放了鍾南銘摟着溫禾時進醫院的照片，還有他們兩個人去婦產科主任辦公室的照片，以及手術區內鍾南銘站着等候的照片。
這些照片，基本上等同於實錘了。
畢竟，沒有人會隨便來婦產科，還做手術。
而且照片上溫禾時臉色也不太好——
於是，“溫禾時流產”這樣的關鍵詞，被頂上了熱搜。
陳婉卿看到熱搜的時候，正在跟希施和蘇煙坐在一起開會。
現在溫禾時不在，她們三個人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
開完會，這段時間的忙碌算是告一段落了。
陳婉卿難得有空閒拿起手機刷微博。
結果，這一刷，就刷到了溫禾時流產的熱搜。
陳婉卿看到這條熱搜的時候，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她繃着臉點進去熱搜，然後就看到那條爆料的微博。
照片沒有造假，清清楚楚的，確實是鍾南銘陪着溫禾時去婦幼醫院了。
最後一張鍾南銘也確實是在手術區等着溫禾時。
……溫禾時真的懷孕了？
這段時間，陳婉卿和溫禾時一直都有聯繫，但是溫禾時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這件事情。
陳婉卿翻看了一下，評論區那些罵人的話，簡直不堪入目。
這些人彷彿跟溫禾時有八輩子世仇一樣，什麼過分的話都罵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