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溫禾時瞪大眼睛，傅啓政又補充了一句：“你想辦法讓他和你分手，我等你，多久都等。”
“在這期間，我不會來和你見面，你只要定期給我發消息就好。”
傅啓政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他想到了下午在片場遇到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明顯是對靳寒嵊有興趣的——
其實他心裏也非常清楚，溫禾時和靳寒嵊是走不到最後的。
他這麼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兩年了。
溫禾時做夢都沒想到，一向驕傲的傅啓政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他越妥協，她就越難過。
溫禾時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腦袋栽到了他的懷裏，無聲地落淚。
她一向冷靜自持，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這樣失態。
傅啓政擡起手來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腦勺。
他很安靜，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通過動作安撫着她。
溫禾時在他懷裏靠了一會兒，冷靜了不少。
平靜下來之後，溫禾時從傅啓政的懷裏退了出來。
“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溫禾時掐住掌心，對他說：“你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了，你說過知道答案之後就不會纏着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傅啓政盯着她：“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是。”溫禾時點了點頭，“你認識我這麼多年，應該也是瞭解我的。我不是會因爲感情就放棄事業的人。跟他在一起也不單單是爲了錢，他有人脈和資源，我未來也不會一直待在娛樂圈，我有我自己的發展計劃。”
“我以後要在海城發展，海城的這些人脈和資源，你給不了我。”
傅啓政就這麼聽着溫禾時權衡利弊，眼底的光一點一點地黯了下去。
“就算你認定我愛你也無所謂，這種事情我不想解釋了。”
溫禾時狠下心來，對他說：“愛情從來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也不會因爲你放棄我原有的計劃。”
對於傅啓政來說，溫禾時的這段話的殺傷力比之前任何一段話都要大。
之前溫禾時說不愛他的時候，他可以告訴自己，她是在嘴硬。
但是她說“愛情對她沒那麼重要”的時候，他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安慰自己了。
尤其是在知道她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
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傅啓政自嘲地扯了扯嘴脣。
她真的是他見過最理智、最狠心的女人。
“溫禾時，你——很好。”
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沒了溫度。
溫禾時知道，他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
“付出感情應該給值得的人，至少對方也應該把你當成全部。”溫禾時看向傅啓政，“你不是我的全部，我也做不到爲了你義無反顧，你要的迴應我給不了。以後……別來打擾我了。”
溫禾時現在已經比之前理智得多。
既然沒辦法在傅啓政面前隱瞞自己的感情，那麼她就換一種方式推開他。
剛剛靠在他懷裏落淚的那一瞬間，她就想清楚了。
愛情真的不是她生活中的必需品。
如果她真的選擇傅啓政，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多。
首先，她要冒着和靳寒嵊撕破臉的風險；
其次，和靳寒嵊撕破臉之後，溫家一定會落井下石，按照溫敏芝和溫詩詩的性格，她們應該對這一天翹首以盼，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給她致命一擊；
再者，她若是跟靳寒嵊分開，陳芳那邊兒也不好交代。
之前她跟陳婉卿討論這件事兒的時候，並沒有很全面地去思考這些問題。
現在一想，跟靳寒嵊分開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她承認，她是個自私的人。
就算真的愛一個人，也不可能愛到爲他放棄一切。
她生性理智，衝動只可能是一時，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就能很快思考清楚。
傅啓政聽完溫禾時的這番話之後，沉默了很久纔出聲。
“不後悔？”他只問了三個字，聲音仍然沒有任何溫度。
溫禾時瞭解他的性格，她也知道，傅啓政這是在給她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如果她說了不後悔，他應該是再也不會來找她了。
他再愛她，也不至於愛到沒有尊嚴。
溫禾時掐了掐手心，“嗯，不後悔。”
“好。”傅啓政轉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沒有再看她一眼。
他對她說：“你走吧。”
“很抱歉，但是你應該瞭解我的，我從來不是那種愛情至上的人。”
溫禾時深吸了一口氣，她看着傅啓政的背影，過往的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
她動了動嘴脣，像是在跟他做最後的訣別：“我還是很開心能認識你，你幫了我很多，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傅總。”溫禾時將這個曾經喊了千百遍的稱呼又重新喊了一遍：“謝謝你，保重。”
她的話並沒有得到傅啓政的迴應。
溫禾時知道，傅啓政這是生氣了。
不過她也很清楚，這是她咎由自取的。
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該有的道別也有了，溫禾時沒在他的房間的繼續多呆，轉身就走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傅啓政轉身走到茶几前，狠狠地踢了一腳茶几。
茶几腿和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響。
他一向冷靜自持，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如今，卻被她逼出了這種幼稚的舉動。
傅啓政捏緊拳頭，眼底一片紅血絲，緊盯着房門的方向，耳邊都是她剛剛說過的話。
他真的是恨死了她的理智。
他早就知道她比一般的女人理智，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在愛情和事業發展之中，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而他的感情，活脫脫成了犧牲品。
傅啓政也是驕傲，他如何受得了這個？
溫禾時剛纔最後一段話是在跟他訣別，他聽得出來。
傅啓政擡起手來掐了掐眉心，接着，他起身走到酒櫃前，又拿了一瓶酒出來。
這一次，他直接對着酒瓶猛灌了一口。
溫禾時一路秉着呼吸回到了房間，一直到刷房卡進入房間之後，她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