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上人和白璋上人聽出來了——“賽龍肉”是餘爺的杜撰。袁爺和他帶來的這些接應的弟子們之前也不知道呢。
兩人相對一視,齊齊按下心中的疑惑。
“便是全速趕路,我們也怕是都趕不上早飯嘍。”餘莽豪氣沖天的一揮手,“有勞袁爺還有各位弟兄走這一趟。我請大家嘗一嘗‘賽龍肉’。”
袁峯笑道:“都不要猜了。到底是什麼肉,大家喫到嘴就曉得了。趕緊的,操辦起來,今天早上‘打牙祭’!”
所有人都歡呼着忙活起來。
餘莽沒有錯過袁峯眼中飛閃而逝的那一抹了然,忍不住湊近一步,低聲問道:“袁爺,你知道?”
袁峯看了他一眼:“你這麼大方,能是稀世之寶?十之八九是我們大家都知曉的。”
“好有道理!”餘莽衝他豎起大拇指。若真是稀世之寶,喫一點,少一點的,總共才兩飛艇的量,他哪裏敢說打牙祭就要打牙祭?
袁峯嘿嘿輕笑。
餘莽回之以嘿嘿。
玄誠上人和白璋上人見狀,也禁不住笑出聲來:“嘿嘿嘿嘿。”
呃,方纔猜錯了。
“賽龍肉”這個名字,確實是餘爺自己新取的。但是,大地龍肉,在青木派裏卻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在這件事上,餘爺真的對他們兩個沒有一字虛言。是他們兩個多心了。
兩人心底裏既尷尬且慶幸。
幸虧方纔沒有在面上顯露出一星半點來。
這時,謝青已經帶人從一艘小飛艇擡下來了兩隻黑色的大醬罈子。
待罈子一落地,負責生火做飯的幾名弟子好奇的圍了上去。
擡罈子的妖族弟子們則笑嘻嘻的打開了蓋子。
“這不是烤肉塊嗎?”
“對啊,以前常喫的。很好喫。”
“吃了那麼多回都不知道是什麼肉,只知道好喫。”
“原來是叫‘賽龍肉’!”
“我說怎麼這麼好喫呢。是仙山纔有的肉!”
“你怎麼知道是仙山纔有的肉?”
“這不明擺的嗎?當年,門主大人來仙山之前,我們有喫過嗎?沒有吧?等門主大人到仙山呆了幾年,再回去,我們就喫上了。吃了一段時間,又沒有得吃了。你說是爲什麼?”
“大夥兒都知道啊。是喫完了唄。長老會正式發公告宣佈了的。”
“這不就對上了。門主大人帶回來的存貨都喫光了。在這邊,又沒有找到新的。可不就沒得吃了!”
“對呢。聽着象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叫做‘象’?根本就是嘛。看看,餘爺找到了新的,這就又給續上了。”
“是是是……”
弟子們一邊說着,一開始張羅。
“賽龍肉”是指醃製好了的半成品,接下來,負責做飯的弟子們只要串上籤子,插在火堆旁即可。
而此時,玄誠上人和白璋上人又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袁爺帶來的這些弟子居然人人都帶着一把長長的鐵籤子。得知是喫烤肉後,他們每個人都拿出來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鐵籤子,放到正在飛快的串肉的那幾名弟子手邊。
肯定不是專門用來喫烤肉的!
可是,以他們兩個的眼力卻認不出這些鐵籤子是什麼來路。
玄誠上人與袁峯是老熟人了,好奇的求解:“袁爺,那些鐵籤子是做什麼用的?”
袁峯笑道:“就是用來烤肉的啊。”
“啊?”玄誠上人是驚呆了,旁邊,白璋上人更甚,禁不住輕呼出口。
答案怎麼會如此簡單!
袁峯握拳清了清嗓子,又道:“後來門主大人帶回來的烤肉喫光了,弟子們也沒有扔掉鐵籤子,一直帶在身邊。打到只……呃,野雞、野兔子什麼的,烤着喫,這些籤子也是蠻好用的呢。”
大撤退計劃在凡人界的階段,他不是很清楚。從邊界開始,他就很清楚了。葉罡動用了十幾萬大軍對他們進行圍追堵截。那麼大的動靜,方圓百里之內,野雞、野兔子之類的,早就逃得連影子都沒有了。所以,哪裏這樣的正經野味打哦。
那個時候,他們能夠找到從深深的地底下挖出來一窩土耗子,或者一條蛇,甚至是蟲子,絕對會樂呵好幾天。
弟子們手裏的鐵籤子便派上了用場——用它們來捉土耗子、蛇,還有蟲子之類的,比用劍啊刀的要襯手得多。
他也是在那時才發現弟子們是人手一把一模一樣的鐵籤子,並且,不論是捉土耗子,還是扎蛇,以及各種蟲子,都使得怪熟練的,也是好奇的問了原由——在大撤退之前,計劃得如此細緻?連這些細節都考慮到了,看樣子還是專門的培訓過了。
這一問就知道了青木派以前也是“豪強”過的,有段時間裏,只要是打牙祭就是喫烤肉。只是那會兒野雞嶺的樹木害病蟲,枯的枯,死的死,串肉的籤子不好找。器部索性用精鐵給大夥兒一人打了一把鐵籤子。
以青木派弟子的一貫傳統,得了鐵籤子,他們當然不會是老老實實的用來串烤肉。很快的,鐵籤子被開發出來了更多的用途。是以,後來烤肉喫光了,也沒有誰把鐵籤子扔掉。
能夠在大撤離時再度大用,卻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來仙山之前,弟子們一直都以爲仙山是個大福窩呢。
話說回來,袁峯不止一次聽弟子們回味無窮的說起烤肉,如今總算見到了實物,興致大起。恰好有一名弟子拿着一大盆串好的去火堆旁,打他們四個面前經過。他把人叫住,隨意從中拿起一串來細看。
一旁,餘莽心思一轉,笑眯眯的問道:“認得嗎?”
“你不是篤定我不認得嗎?”袁峯把肉放回盆子裏,示意那名弟子離開。
餘莽呵呵:“現在不告訴你。要等你吃了之後,才能說。”指着玄誠、白璋二人道,“二位道友也是如此呢。”
袁峯也衝他呵呵:“你不這麼說,我還真的猜不到。現在嘛,我想我應該知道是什麼肉了。”
話音剛落,另一名抱着一盆子串好的烤肉,打他們面前經過的弟子停了下來:“袁爺,是什麼肉啊?我們猜了好些年,硬是沒能猜出來。”
餘莽連忙道:“袁爺,不能說!”
聲音有點大,所以,在周邊忙活的弟子們都聽到了,紛紛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袁峯會意。又是要用演技的時候到了。
他會配合,但在心底裏並不贊同這樣的做法。因爲青木派的弟子哪有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