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想,會還沒開到一半,後院的小門被人斷斷續續的敲響了。那陣式,跟小奶貓抓門似的。
一個夥計撇撇嘴:“都是宵禁鬧的。”
田亮寶白了他一眼,點了他和旁邊的另外一名夥計:“你們倆去開門!”離子時還早得很。門主大人肯定沒回來。所以,隨便哪個來敲後院的小門,他都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會議只能暫且散了。
他帶着衆夥計從密室裏出來,各自忙活起來——他們是真的開客棧,各自分派了活計。平日還好,這些天忙着外面的事,客棧裏的活落下不少,有得忙了,根本不用演。
田亮寶是整理賬目。
剛算完兩筆流水,去開門的一名夥計匆匆的月亮門裏跑了進來,低聲說道:“師兄,是賀清家的長。”
田亮寶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心思電轉:“人呢?”
“在後院裏。他自己不肯到前邊來。武哥守着呢。”夥計答道,“穿着黑風斗篷,也就是我們打開門時,飛快的放下兜帽,給我們看了一下臉,就又戴上了。鬼鬼祟祟的,準沒安好心。”
田亮寶卻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嘿嘿笑道:“他這是要搞事情呢!太好了,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走,過去看看。”
夥計被他的大白牙給晃花了眼。迷迷糊糊跟着走了兩步,纔想起來,他們剛剛開會的主要議題就是搞事情。所以……嘿嘿,還真是‘太好了’!難怪師兄會笑得這般燦爛。
兩人很快到了後院。
田亮寶果然看到了門後立着一道黑影。武師弟守在兩步開外。
聽到腳步聲,那道黑影轉了過來,放下兜帽,躬身行禮:“田上君,小侄冒然造訪,打擾了。”
田亮寶被這聲“小侄”喊得差點兒閃了腰。他快走兩步,迎上去,躬身還了一禮:“不要客氣。長公子能來,寒舍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見完禮,他先伸手將人往裏邊請。
賀清家的長公子擺手拒絕了,開門見山的道明來意。和田亮寶預料的一樣,是賀清家主打發他來打探那名親隨被殺一事。
“啊,連賀清家主都知道了!”田亮寶慌張的輕呼出口。
“田上君沒有出門,所以不知道。其實,整個鎮子裏的人都知道了。”賀清家的長公子壓低聲說,“家父怕您喫虧,連夜派小侄過來,給您報信。田上君,家父說,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這些年,我們兩家相守相望,交情不比尋常,您這裏遇上了事,我們賀清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田亮寶實在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與賀清家“相守相望”了。還有,這傢伙也太虛了些。連去前面大堂坐一坐,都不敢,能指望他們家“相守相望”麼?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臉上的慌亂散了許多,他感激的躬身道謝:“真是太感謝了!”
“田上君,不必客氣。”對方又躬身還禮。
田亮寶搓着手,飛快的說起來:“今天下午的事,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不過是回來換件衣服,大人就會懷疑上我們客棧,真的是太意外了。”
賀清家的長子不過二十出頭,修爲、眼見雙低,聞言,眼底盡是尷尬。他垂眸嗡聲說道:“大人的事……大家都不敢置喙。”
“那是。”田亮寶連連點頭,“可是,我們那名夥計真的是捲了錢跑了。大人要我交人,我哪裏交得出。那會兒,我還想着,這回肯定是死定了。沒想到,突然從大堂左邊第二個窗戶裏飛進來一把刀……不,也許不是刀。它太快了,我根本就來不及看清楚它的模樣。只看到刀光一閃,大人跟前的一位親隨大人便被斬掉了頭。大人和另外三位親隨都從窗戶裏追了出去。我怕現場被破壞,所以,親自寸步不離的守着,也不知道大人和另外三位親隨追出去後,有沒有追到真兇。長公子,你們聽到什麼沒有?”
賀清家的長公子搖了搖頭:“只知道傍晚的時候,大人被他的親隨們擡回來了。大人身上蓋得嚴實,沒能看清楚具體情形。看那樣子,應該是受了傷吧。”
居然沒有死!田亮寶心思一轉,想通了這裏頭的關竅——門主大人是故意留這傢伙一口氣呢。不然的話,西礁鎮裏接連死了兩位青階,只怕會驚動落桑族在這邊的高層。屆時,高壓之下,誰敢搞小動作?他們的新計劃也沒法實行。相反,打傷這位青階,留其一命,好處就多多了。比如說,落桑族人都好面子。這位青階只要不死,就不會透露與高手交手的詳情。而其餘的青階也因爲他的存在,不會冒然插手西礁鎮的事。一個身負重傷,半死不活的青階,怎麼能鎮得住鎮子裏已經活躍了的各路心思?
這不,賀清家主就無視宵禁,派了長子過來打探。
田亮寶憂桑的長嘆:“大人身系我們大家的福祉。希望大人能早些養好傷。”
長公子眼珠子一轉,從心底裏笑了出來,附和道:“田上君說得極是。家父也是這麼說的。”
打聽到了想要打探的,他迫不及待的告辭離開了。就好象再晚走一步,那把快得嚇人的奪命飛刀就會來斬他的頭一般。
田亮寶把人送走後,命武師弟兩個守在門口,末了,高深莫測的翻眼看漆黑的夜空:“等會兒還會有人來。我們的計劃還要改一改。”
果不其然,他纔回到前堂,提起筆來,算完一筆流水,後院的小門又被斷斷續續的敲響了。
這回來的是長秋家的大胖子。他也是用黑風斗篷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隊長大人,有何吩咐?”田亮寶小跑着過去迎接,熱切的將人往前面請。
結果,也被拒絕了。這位也是來打探下午的事。田亮寶改了改說辭,在大概意思不變的前提下,暗示飛刀的主人很可能是青階的對頭。
對方若有所思的離開了。
他不是最後一個。接着,陸陸續續又來了三個人。田亮寶一樣的給了不同的暗示,讓這些人都以爲整件事情於自己有利。
子時的時候,他急吼吼的帶着剛剛改好的新計劃去見沈雲,彙報這一新情況。
“你處理得很好。”沈雲聽完,放下新計劃,滿意的點頭,“那個青階應該是要閉關了。不過,他不會對外宣佈的。你也不要揭破,心裏有數就是。計劃改得好,你放手去做罷。”
“是。”田亮寶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