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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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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了大半天的路,下午的時候,人和牲畜都乏了。洪金姑的公公陳老爺令車隊在路邊的一塊草地上停了下來,歇歇腿,並且打發他兒子,也就是洪金姑的男人陳有福,騎馬去前面探路,尋找落腳的客館或人家。

    路上時常有逃難的人們結伴走過,是以,陳老爺只准男人們在附近放馬喂牛:“女人和孩子都呆在車裏。”

    對此,松哥兒很是不滿,拉着沈雲,嚷嚷着要下車喂大黑喫草。

    洪金姑瞪了他一眼:“再吵,把叛軍招來了”

    甜妞剛剛睡醒,聽到“叛軍”兩個字,眼裏立時蓄滿了淚水,撇撇嘴,卻怎麼也不敢哭出聲來。

    “姐,嚇到甜妞了。”柱子媳婦連忙拿了身邊的一隻小布老虎哄甜妞,“甜妞不怕。我們有大老虎,壞人來了,就放大老虎咬他。我們纔不怕呢。”

    甜妞雙手抱緊大老虎,一頭扎進洪金姑的懷裏,一動也不敢動。

    “你看看你嚇到妹妹了”洪金姑又狠狠的瞪了瞪松哥兒。

    後者也被叛軍嚇到了,縮縮脖子,蔫頭蔫腦的不再做聲。

    沈雲卻不以爲然,心道:叛軍哪有這麼快追來如果附近真有叛軍,陳老爺怎麼敢停下來只怕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起來逃走纔是。松哥兒真是蠢,竟然看不出金姑在唬人。

    不過,他沒有吱聲,低頭繼續翻看手裏的藥草書,心裏後悔極了跟着女人們坐馬車,又悶又無聊,一點意思也沒有。早知道,他纔不要坐馬車,和拴子哥一起在後面坐牛車,多好

    大約半個時辰後,陳有福打馬回報:“前面三裏遠有一條岔道,往西南的小道上再走兩裏多路,有一個叫做田家莊的莊子。我已經拜訪過莊子的主人田太公。老人家七十三歲了,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仁義,准許我們在莊子裏歇一晚。”

    “如此甚好。”陳老爺從心底裏笑了出來,吩咐陳管家安排車隊馬上動身。

    半刻多鐘後,牲口重新套上車,繼續出發。

    田家莊比鄭家莊要大得多。車隊抵達莊子外面的小道時,已經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領着三個壯實的莊漢等在那裏。他們一人拿了一根碗口粗的大木棒,神色嚴肅。

    陳老爺下馬,向中年男人打拱作揖:“小老兒小姓陳,是永安縣人氏,今晚叨擾貴莊了。”陳家雖然富裕,卻是賤民籍。按仙府的規定,賤民自報家門時,要加一個“小”字。

    管家將手裏的木棒交給身邊的一名壯漢,也打拱還禮。他也是賤民,自報家門“小姓田”,是田家莊的外管事,自稱是受田太公之令前來接應他們的。

    他很是抱歉的說道:“陳老爺,這段時間,路上的人越來越多。聽說是叛軍要殺過來了。我們不得不加緊防範。冒犯之處,請陳老爺海涵。”

    “哪裏哪裏,多事之秋加緊防範是應當的。”陳老爺連連擺手。

    田管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老爺,請。”

    他們被安排在外院的一個客院裏。田家莊人很好客,早早的給他們打掃好了屋子。知道他們帶了大牲口,馬棚裏的草料和水都備得足足的。

    陳老爺很是感激,粗粗的梳洗過後,帶着陳有福和柱子二人向田管事遞上名貼,說是要給田太公叩頭道謝。

    不一會兒,田管事回來,告訴他們:“太公備了一杯薄酒,請貴客們共飲。”

    於是,陳老爺他們三人隨他一道出去了。

    這種應酬通常沒有女人孩子什麼事兒。洪金姑的婆婆陳太太說了一句“乏得很”,便帶着女兒蓮兒去屋裏休息。

    洪金姑自然是先進屋伺候婆婆。

    後者發話道:“把松哥兒和甜妞都帶進來吧。趕了一天路,孩子們都累壞了。”

    松哥兒悶了一天,哪裏肯乖乖進屋繼續被拘着

    “我要去雲哥那裏去看大黑”撂下話,他飛也似的跑掉了。雖然柱子兄弟和陳家一路,但老洪卻不想自家閨女難做,提前跟陳老爺說好了,一路上,兩家人分開喫。所以,進入客院後,柱子媳婦就和洪金姑分開,自行忙活去了。沈雲算是洪家那邊的人,自然是跟着柱子媳婦離開。他跟松哥兒說,要去喂大黑。在莊子裏,大黑向來都是他照顧的。

    陳太太拿寶貝孫子一點辦法也沒有,再者,她知道沈雲是良民籍,比自家身份高,又識字懂禮,還在習武,十有八九將來是個武者大人。松哥兒跟沈雲親近,不是壞事。遂任他去了,衝洪金姑擺手:“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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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有我看着呢。你只管帶着陳家的去燒晚飯。老爺他們今晚定是會喝酒,你給他們一人煮一碗醒酒湯放在竈上溫着。還有,明天在路上喫的乾糧也要準備好。”

    “是。”洪金姑應下。

    沈雲到了馬棚後,頭一樁事就是打了一大桶水,給大黑刷洗身子拉了一天的車,大黑出了好多汗,沾滿灰塵,原本黑緞子似的皮毛髒兮兮的。平素,大黑最愛乾淨了,哪裏能受得住沒看到大黑一直在不耐煩的噴粗氣,連最愛的青草也不喫嗎

    松哥兒也沒閒着,幫忙給大黑添草料,一邊喂,還一邊撫摸大黑的額頭,嘴裏碎碎念着:“大黑,莫生氣。我餵你喫最新鮮的青草。”

    大黑得到了安撫,情緒很快穩定下來,不再噴粗氣,悠閒的甩了甩尾巴,開始進食。

    拴子見狀,便由着他們倆跟大黑玩,自己則幫陳管家照料旁邊的五匹馬。從永安縣到谷南城,有差不多四百里路呢。一路上,拉行李、女人孩子趕路,全指着這些大牲口,必須得把它們都照顧好。

    陳管家原本見不得自家孫少爺做伺候牲口的低賤活兒。可他看到沈少爺是良民,年紀比孫少爺大不了多少,卻把袖子、褲腿挽得高高的,奮力給刷牛,便摸了摸鼻子,沒有阻攔,還豎起拇指,由衷的跟拴子誇道:“二舅爺,沈少爺小小年紀,很能幹,性情更是一等一的好。”

    “雲哥兒真的很好,一點少爺架子也沒有。”拴子從來都是對沈雲讚不絕口的,“在莊子裏,雲哥兒也和我們一樣下田做農活,空閒時,還教我和莊子裏的娃娃們識字、打拳呢。我們莊子的娃娃都服雲哥兒,沒有不聽他的。要不是我們這次趕路趕得急,早早的出了門,莊子裏的娃娃們一定都會跑來送雲哥兒。”

    陳管事難以置信的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沈雲,小聲問道:“二舅爺,您說,沈少爺教你們打拳我沒聽錯嗎學拳不是需要天賦的嗎哪裏是人人都能學的”

    拴子撓頭:“我小的時候也去考過拳館,被定爲沒有武學天賦,就沒有學了。不過,雲哥兒教我們從來就不提武學天賦。他教五步打、扎馬步。我都學得會,打起來也象模象樣。練了半年,還漲了一把力氣。以前,我只能擔一百五十斤擔,現在擔兩百斤都覺得輕輕鬆鬆。莊子裏的娃娃們也都學得很好。他們個個都看着比沒學拳前,手腳要靈泛些,也更有精氣神。”

    陳管事的目光掃過他那精壯的胳膊,仍是將信將疑,不過,嘴裏還是讚道:“沈少爺小小年紀,卻是真能人。”七歲的娃娃,能教會沒有武學天賦的凡人學武,比拳館裏的大人們還要厲害照他說,這世上也只有仙官大人們纔有這種點化凡人的能耐

    拴子笑道:“我們每天早上都要練拳。陳叔要是能起早,明天也來和我們一起練啊。我哥從小身體弱,以前也覺得自己學不會,跟着我們練了幾天,越學越有味,後來也天天跟我們一起練拳,身子一天天的好起來了。”

    孰料,陳管事嚇得直打哆嗦,連連擺手:“不,不用了。”

    血的教訓在前,他哪裏敢去看

    當年,他的獨子十歲,調皮得很,去翻武館的院牆,偷看學徒們習武。他知道後,心想,不就是孩子貪玩麼,沒什麼的。

    結果,那孩子去得多了,終於有一次被武館裏的人發現,被從牆上直接扒下來,拖進了武館裏。

    他得了信,請陳老爺帶着,求爹爹告奶奶的請了熟識的一位武者大人出面擔保,纔將人撈出來。

    可還是晚了。

    可憐的孩子被打得遍體鱗傷,回到家裏一直高燒不退,沒兩天便嚥了氣。

    獨子就這樣被武館的人活活打死了,偏偏他還是沒理在先。因爲偷學武藝是大罪,活該被人打死最後,由那位武者大人出面,他們夫妻倆賠了一百兩銀子給武館,這事兒纔算了結。

    自獨子死了後,他們夫妻倆一直沒能再要到孩子。這些年,他們沒少懊悔:要是當年把孩子管緊些,發現他去爬武館的院牆,就立馬把他的腿給打斷,那麼,他們老兩口起碼還能有個瘸腿的兒子養老,到現在,大孫子都能去鋪子裏當差領糧米了。

    旁邊,松哥兒動心了,跑到沈雲跟前請求道:“雲哥,明早我能來看你和舅舅們練拳嗎”

    沈雲想都沒有想,張口應道:“行啊,我們是卯時一刻開始練拳,你要記得早點起來。”

    陳管家聽得真切,心裏暗道不好,決定等喂完馬,就去稟報太太自獨子出事後,他對武學有了些新的瞭解,知道武學都是有師承的。沈少爺不懂事,私底下傳了拳術給孫少爺。將來要是沈少爺的師門知道了,一旦追究起來,沈少爺一句“年少,不懂事”能了事,但孫少爺卻惹上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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