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卻若無其事，依然面無表情。
“你剛纔說的誰？榮易？是那個鋼琴家嗎？”
秦藍心砰砰地跳，但她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
南辰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的！
“是啊，知名的鋼琴家。”南辰應道。
“我以爲你說的南星呢，就隨口答了。”
南辰又指了指火鍋，“快喫吧。”
秦藍故意岔開話題，“你不喫嗎？”
南辰拿起筷子，吃了幾片蔬菜。
*
這邊寧染也在和老夫人喫飯。
但不是在布衣居，也是一家餐廳裏。
竟然也喫的火鍋。
以前老夫人要找寧染喫飯，都是在布衣居。
南家的廚師本來就是一流的，烹飪技術不差星級酒店的大廚，普通的這些餐廳的師傅更是沒法比。
所以老夫人根本沒有必要出來喫飯，她就在家裏，想喫什麼都可以找人來做。
今天刻意選了外面的餐廳喫飯，本身就是爲了顯示距離。
都是喫飯，在外面喫飯，和在家裏喫那是兩回事。
寧染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很淡定。
和南辰結婚的事，她本身就一直認爲有隱憂。
這一切都並不意外，該來的總會來。
“我聽辰兒說，你喜歡喫火鍋，所以就帶你來這兒，你嚐嚐。”老夫人說。
這態度已經很好了，超出寧染的預期。
並沒有像狗血電視劇裏那樣，砸一張支票在寧染的臉上：這錢給你，離我孫子遠點！
“謝謝奶奶。”寧染很自然地笑笑。
“我其實蠻喜歡你的，你生得好看，爲人也磊落，沒有那麼功利。”老夫人說。
“謝謝奶奶。”
寧染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你是榮家的女兒，爲什麼會流落在外呢？”
終究還是到了正題，無法迴避。
寧染苦笑，“我要說不知道，您相信嗎？”
“爲什麼會不知道呢？”老太太顯然是不信。
“從小我媽媽都沒跟我說過，是我媽媽過世了，我才知道的。
我也覺得挺殘忍的，她竟然都不告訴我真相。
要不是我養父告訴我，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寧染道。
“是榮蕭始亂終棄，讓你媽媽懷上你，然後又不管？”老太太問。
寧染搖頭，她真的不知道。
但她不喜歡老太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這樣指責榮蕭。
榮蕭或許不是好人，但她沒有權利這樣隨意說他。
老太太這樣說，不過是因爲榮家和南家有仇而已。
老太太精通世故人情，寧染的一點不愉快，她也看在眼裏。
“這是你們家的事，我不應該隨意評論，對不起。”
“沒有，我和榮家也不是一家人，我和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寧染說完這話，有些後悔。
這話感覺聽上去有點像是在和榮家撇清關係，討好老夫人的意思。
但寧染的本意並非如此。
她只是在陳述事實，她確實就是和榮家沒有關係。
以前沒有關係，以後也沒有，她就是寧染，和榮家沒有利益和其他方面的交集。
就算是和榮蓉她們一起喫飯，那也是因爲以前的交情。
可是這話在老夫人面前，真的是容易產生誤判。
於是寧染趕緊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受到榮家的影響，當然了，有些事實終究是無法改變和抹滅。”
老夫人一下就聽明白了寧染的意思。
“我知道你並不是很介意和南辰的婚姻，你是一個獨立的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規劃。”老太太說。
這話寧染不好接。
她其實挺介意的，沒有不介意。
但她不會去求，那倒是事實。
主要也知道，很多事是求不來的。
這世上絕多大數的事，都只能順其自然。
人爲能改變的極少，而且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命運給你什麼，早有安排。
寧染重逢南辰後，就覺得這已經是極大福報，讓孩子有了父親。
這便足夠，再要求更多，便是貪念。
所以纔對嫁給南辰的事持保守的態度，能嫁是極好的，不能嫁，也不會報怨，隨緣就好。
“奶奶，我可以說幾句真心話嗎？”寧染擡起頭，面色平靜地看着老夫人。
“你請說。”
語氣客氣，但其實代表疏離。
“您今天約我出來，是想讓我離開南辰吧？”寧染也直接說了。
老太太竟然猶豫了一下，她沒想到寧染說得如此直接。
“您不用有什麼爲難之處，沒有對我破口大罵，讓我滾蛋，已經是對我客氣了。
奶奶，我答應您，我不和南辰結婚了。
可是我和他畢竟有兩個孩子，如果您要我們分得很徹底，不來往的那種，這恐怕不太現實。
主要這樣也會對兩個孩子造成傷害，孩子是無辜的，我們沒有權利去改變他們幸福的狀態。”寧染道。
老夫人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了。
人家寧染也沒要求什麼，自己這是要幹嘛？
就因爲她是榮家的女兒，就要讓她滾出花城？自己有這權力嗎？沒有！
“其實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老夫人竟然有些愧疚的感覺。
“我的想法就是，我不會再和南辰結婚，但我恐怕也不會離開這裏。
我也不會把孩子完全交給南辰，因爲那是我的孩子。
如果誰要奪走我的孩子，我就和他拼命。”
一時激動，說出這話又後悔了。
沒必要說得這麼嚴重的，雖然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這樣一說，氣氛就被拉得緊張起來。
老夫人也呆了一下，“你怎麼會這樣想？你覺得我們會搶走孩子？”
“不是，我就隨口說的。
我這人笨，說話不過腦的，經常說錯話，請奶奶原諒。”寧染苦笑道。
“我們不會搶你的孩子，也不會趕你走。
你把心放在肚子裏，我們不會改變你的生活現狀，更不會改變孩子的現狀。
孩子是南家的，也是你的，我們都是他們的親人，不是嗎？”老太太道。
寧染微笑點頭，鬆了口氣。
還好，被搶走孩子那樣的狗血劇情，看來暫時不會出現。
“但你不能和南辰結婚，在國外也不行。
如果你這樣做了，會改變很多事情，會讓很多人爲難。”老夫人說。
“我明白。”寧染點頭。“我不會和南辰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