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昏暗的燈光下，寧染見到了戴着金絲眼鏡的姜哲。
“受苦了，丁小姐。”姜哲摘下金絲眼鏡，看着寧染。
他擔心如果隔着眼鏡，寧染會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其實寧染能，因爲姜哲來，本身就傳達着一些信息。
寧染要見南辰，她知道這不可能。
南辰又不是傻子，會在這個時候和她這個涉毒的藝人見面。
這不是南辰的智商會作出的決定，所以南辰一定不會來，但有可能派人來。
如果南辰不派人來，那就說明南家真的是放棄她了。
既然來人了，而且來的是姜哲，那寧染就放心了。
姜哲只是一個助理，但他在南氏的地位，可以說是萬人之上。
他本身的級別是高管，最重要的是，他是南辰最信得過的人。
讓姜哲來這裏，其實相當於是南辰來了。
所以這一刻寧染心裏是開心的，本來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在看到姜哲後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雖然是晚上，但見面還是有人在旁邊跟着。
就算是沒有跟着，寧染也相信會有看不見的監聽設備在監聽她和姜哲的對話。
“你們爲什麼還不把我撈出去？”寧染冷聲問。
“你涉毒，違反了法律，不是想撈就可以撈的，丁小姐，你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姜哲平淡地說。
“我是冤枉的！”寧染大聲叫道。
“這個丁小姐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這得法官說了算。丁小姐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警官，然後配合法官。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亂說話，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姜哲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要亂說話？我說什麼了？”寧染問。
“如果什麼都沒說，那就最好了，這纔是聰明的做法。”
“南辰爲什麼不來見我？”
“辰爺沒那麼多時間，來見無關緊要的人。”姜哲冷淡地說。
“我是無關緊要的人？”
“丁小姐認爲自己不是？”姜哲冷笑。
“好，我明白了，我的孩子呢，他們怎麼樣了？”
“小少爺和小小姐挺好的，丁小姐不用擔心。”
“我想見見他們。”
“那不可能，丁小姐現在不方便見人，尤其是小小姐和小少爺，你會影響到他們的。”姜哲馬上拒絕。
“可那是我的孩子……”
“以前是，但以後恐怕丁小姐要忘了自己有孩子這件事了，你和她們撇清關係，這是對他們好。”
雖然知道姜哲是故意這樣說的，可是寧染聽了，心裏還是好難過。
突然發現自己好無力，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一定要自強，一定要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寧染心裏暗暗發誓。
姜哲只是在陪着寧染演戲，但見寧染眼裏的落寞，心裏有些不忍，擔心自己的話太過刺激到寧染。
可是又不好解釋，只是呆呆地看着寧染。
“你告訴南辰，讓他好好待我的孩子，我也不是一定要靠他，我相信我會沒事的，我也有我自己的朋友關照，這花城不只有南辰，還有北辰東辰黃辰，他以爲自己能夠掌控一切，他會知道自己其實什麼也掌控不了的。”寧染也冷笑道。
姜哲沒有說話，他在記住寧染說的每一句話。
因爲剛纔寧染說話的時候，分明在衝他眨眼。
雖然眨的不是很明顯，但她眨眼的頻率一定要比平時快很多。
“行，那丁小姐自求多福吧，記住，不要亂說話。”姜哲又叮囑了一句。
寧染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然後姜哲就離開了。
寧染呼了一口氣，不知道姜哲明白她的意思沒有？
離開警局後，姜哲上了車。
他上的是副駕的位置，因爲後面坐着南辰，只是他沒露面而已。
“她怎麼樣了？”南辰問。
“看起來還行，就是有些憔悴。”姜哲說。
“沒有崩潰吧？”
“還好，說話條理清楚，只是我按您吩咐的那樣說話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她。”姜哲有些擔心。
“她沒那麼脆弱。”南辰說。
“可是她現在身處這樣的環境，那很難說，人的心態是會變化的。身處困境，人一定會更脆弱一些，這是人之常情。”
南辰眉頭皺起，“你瞭解她，還是我瞭解她？”
姜哲嚇出一身冷汗，“當然是您了！”
“她說了什麼？有沒有傳達什麼信息？”南辰冷聲問。
“有。”姜哲肯定地說。
“什麼信息？”
“大概是有人要讓她說出什麼，她說您要不管她，她也不全靠您，說是花城除了南辰，還有北辰東辰和黃辰。”
“黃辰？”
“對，我也認爲這是最重要的信息，她如果一時氣憤，說南辰北辰東辰，那後面也應該跟的是西辰，事實上丁小姐說的黃辰。”姜哲回憶着當時的情境。
“有個姓黃的人承諾，要帶她走，或者說可以保證她沒事，但要求她作污點證人，把誰咬出來。”南辰說。
“我也這樣認爲。”姜哲說。
“可是這也不對，能保她沒事的人，那自然不是簡單人物，怎麼會隨便對她說自己姓黃？有這麼蠢的人嗎？”南辰皺眉說。
“丁小姐聰明，或者是通過其他的打聽到那個人姓黃。”
“你倒是挺相信她？”南辰冷冷地打量了姜哲一眼。
“我相信辰爺，也相信辰爺的眼光。”姜哲趕緊的拍馬屁。
“那你認爲，這個黃辰是誰？”
“正局姓鄭，幾位副局，只有一位黃姓。”
姜哲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了。
“查他不好查吧？”
“這事我做不了，得喬戰去做。而且我擔心，那個級別的，他也不好做。”姜哲說。
“你低看喬戰了，他在南家做事，只是爲了報恩，不然以他的資歷，這個系統裏他隨便進。
現在在這個系統裏的一些骨幹，都得叫他一聲大哥，他能搞定。”南辰說。
“那最好了。”
姜哲嘴上雖然答應，但其實心裏有些不服，喬戰就一傻大個，有那本事？
南辰自然也看得出來姜哲不服，但這沒關係，他倆一向相互看不起對方，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