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而遙遠的荒野,輕微的哭聲半流質地蜿蜒,被冷風融化在空氣裏,輪廓被洗刷,只留薄薄的一層,像死人的皮膚。
他夜涼如水的冰冷眸子投射過來,我雙手握緊,有些泛白,可卻又感到一陣陣的無力。
許久許久,我只能輕輕嘆息一聲,“你先把我爸放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求求你行嗎?”
我幾乎是以哀求的語氣衝他說的。
他反而是慢慢的往我這邊走了過來,攜帶着一股很強大的氣場和捲起一股冷冽的陰風,我不敢正視,下意識想要往後退,但硬生生的站住了腳。
湊近我的臉很近,我乾脆微微側目不願意看他正面,他冷眉驟起,深處白皙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地用一根手指把我下把擡起,仰頭注視着他的面目。
先是看到他手腕背面的血鴉圖騰,栩栩如生的散發出黑色的火焰,然後就是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映入眼簾。
他微微低頭,嘴角輕鉤,未語含笑,片刻才亦正亦邪的說,“處子之身?我放他,那麼,本君要你的身體,你也給麼?”
我眼睛猛然的瞪大,退後了兩步,他正一臉玩味卻又帶着幾分認真的注視我。
“我是不是給你了,你真的就會放了我的家人?”我面色蒼白,緊咬嘴脣低頭呢喃。
他不說話,只是淡然的凝視,我緊緊地咬住下脣,半響無力的低垂眼眸輕聲道:“好,我給。”
看着對面冥婚隊伍後薄霧裏我爸呆滯的樣子,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希望在這破敗的老墳圈子,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一切都會迴歸平靜。
我爸他們也能安然無恙。
他手指冰冰涼涼的,鬆手扯開紅線,抓住我就往對面那場冥婚隊伍裏走,似乎想要舉行這場冥婚儀式,我咬着牙,只能跟着。
但是還沒走兩步,一雙乾巴巴的手,冰涼咯人,搭在我的肩膀上,抓住了我,讓我停下了腳步。
我下意識的回頭,卻看見身邊同樣穿着大紅衣服的陳祖皓屍體,伸出了乾巴巴沒有水份的手拉住了我,當時我的心情就像是上刑場一樣,可是看見這屍體拉我,我還感覺特別古怪。
這屍體因爲失去水份成了乾屍,無法分清生前的容貌,這也是爲什麼我不能確定色鬼男到底是不是陳祖皓的原因,不過種種跡象表明他是。
而如今他的屍體又如在我們倆阻攔他的時候那樣動了,並且抓住了我,不讓我過去,一瞬間就讓我感覺有些麻了,並且這一次他挺兇啊,整個身體都燃燒死了一股黑色的氣焰。
他把我一拉,硬生生的從色鬼男手裏拉了出來,踏出一步,攔在我面前。
“這是我的女人,帶她走,問我了麼?”
出乎意料,這次陳祖皓的屍體竟然睜眼說話了,只不過聲音渾厚沙啞低沉,就跟他的面容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辨識度,簡直猶如深淵魔窟裏發出來的迴音。
我靠啊,這具冰冷冷乾巴巴的屍體活了,而且看樣子是想護我?